好麼,不是說家裡有弱弟和病母麼?這麼多小雞崽兒似的小傢伙滿地跑又算怎麼回事?
“好啦,不要吵!你們都先去忙你們的!現在還沒到分發食物的時間!”男孩似乎察覺到肖鮮眼神裡的疑惑,連忙伸著胳膊把這些小豆丁兒都遣散了,然後才同她解釋道:“這些都是沒了父母的孤兒,因著一個個單著也活不了,所以都陰差陽錯聚在我這兒……”
男孩把肖鮮帶進“屋裡”,這才看見茅草堆裡躺著的瘦骨伶仃的女人,一旁還有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拿著塊髒兮兮的溼布在給她擦汗翻身。
“狗子回來啦?”女人聽到動靜,艱難的把頭扭到他們這邊。她雖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但在看到肖鮮的瞬間,眼睛裡還是有光芒湧動。那是一種天然的母性流露,是對她長子的無聲擔憂和保護。
“娘,這是我新結識的哥們,叫……”狗子下意識的擦一把嘴角已經乾涸的血液,然後又忙著給那女子介紹肖鮮。
“——肖鮮!大嬸兒好!我叫肖鮮,是狗子的朋友!”肖鮮接過話頭,恭敬的同躺在草堆兒裡的女人鞠了一躬。
“好……好孩子!你們玩,我身有殘疾,不能起來招呼你!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狗子和二蛋去!”女子討好的朝肖鮮笑笑,半臥的身子依舊緊繃著不肯放軟。
肖鮮心裡隱隱做痛,這種貧賤、軟弱,卻不甘於放棄的掙扎,她在很小的時候便已有了深刻的體驗,所以她不忍再在房子裡待下去,轉身又走到院子裡。
“狗子哥!狗子哥!”她才到院子裡,就見一個比狗子小不了多少的男孩興奮的跑了進來,“快過來看看我今兒新得了好玩意兒!”
他幾步走到狗子跟前,正要開啟一個黑漆漆的、看不出顏色的布包,突然發現了肖鮮的存在。他眼睛盯住肖鮮,眼神滿是戒備;一雙手握緊了那個包裹,一時竟不知該開啟還是該收起來。
“快開啟呀!”雖然狗子也不清楚肖鮮的身份,但他看到肖鮮不嫌棄他的孃親,還主動說是他的朋友,竟打心眼兒裡生出幾分信任來。
布包裡分為兩排,每排六個,整整齊齊碼放著十二個金餅,在陽光下閃閃的發著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孩子都圍攏過來:“我去!發達啦!”
狗子不言,看看男孩,又看看肖鮮,心裡說不出是戒備還是懊悔。這種事情,被一個並不熟悉的外人知曉,是禍的可能遠遠重於是福。
“你……你這是從哪兒得來的?”他半天才問出這句。
“我在一個死巷裡揀的啊!就有棵大槐樹的那個死巷……今日半天過去,一點進項都沒有,所以,我就尋思著過去捋嫩槐葉的,哪料才到巷口,就看見一個纏的結結實實的包裹……”
“嗤——”肖鮮不待狗子再說什麼,便先發出一聲冷笑。“天降橫禍猶不自知,還當是什麼便宜,真是傻的可以!”
“你什麼意思?!”男孩不滿的瞪著肖鮮,手不忘把布包收到背後。
“什麼意思?”肖鮮哂笑,“我當然是字面的意思了!像我一個做生意的買賣人,都沒攢下一塊金餅,憑你們這樣的穿戴,可有命拿著金餅去花?恐怕錢還沒花出去,人就先一步掉進大牢了!”
“那你的意思呢?”狗子看自家兄弟不服又想辯駁,連忙截住他的話朝肖鮮問道。
“當然是把這錢還回去了!”
“這錢又沒主人!還哪裡去?”男孩忍不住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