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嬤嬤在皇后娘娘身邊服侍的年頭最短,因此有的時候,難免自己多去想主子的心思,就怕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
此時娘娘這麼一問,梁嬤嬤想了想,這才謹慎地回道:“眼下初進宮,秉性一時還瞧不出清楚,只論容貌的話,倒是有兩人最出挑。一是兩江總督之女英華,一是嚴首輔之女嚴淑玉。”
雲染聞言只是淡淡的點頭,對著梁嬤嬤說道:“讓春錦宮那邊按照規矩行事就是。”
娘娘這是並沒有私下裡為難的意思,梁嬤嬤一口答應下來,看著娘娘沒有問話的意思,這才倒退出去。
梁嬤嬤去了春錦宮那邊,一腦門子的事兒追著她跑,一刻也不得閒。
雲染現在肚子越來越重,天氣越來越熱,連帶著她也跟著有些心浮氣躁,做起事情來帶了幾分火氣。
一眾宮人們小心服侍,想盡辦法逗娘娘開心。
秋禾掀起簾子悄悄地走進來,手裡託著大紅填漆的托盤,托盤裡擱著一白玉瓷盤,瓷盤裡擺著幾塊切開的西瓜,綠皮紅壤,還帶著絲絲涼氣。
雲染一看到就坐起身來,“井水裡湃過了?”
秋禾忙把盤子放在炕桌上,笑著說道:“是,今日一早皇上上朝前吩咐奴婢放到井水裡湃著,只是說娘娘不能多吃。”
雲染的眉眼就染上了幾分笑意,她現在不耐熱,又不能吃寒涼的東西,這西瓜在井水裡湃過,既不像冰碗那麼寒涼,又要比尋常的西瓜多幾分涼意。
關鍵是司空穆晟上朝前,還想著這個,貴在一番心意。
雲染吃了幾塊,倒也不貪嘴,就擱下了,問道:“皇上那邊送去了沒有?”
“送去了,知道娘娘必然會問的,從井裡提上來,原個的抬過去的。”送去皇上那邊的吃食,都是格外的謹慎,絲毫不敢大意。
吃了幾角西瓜,心裡的燥意壓下去幾分,秋禾站在一旁給娘娘打扇。
雲染閉著眼睛小憩,腦子裡卻在想秀女的事情。
司空穆晟當了皇帝之後,一改文宗帝寬緩為主的政策,為政剛猛,行事大刀闊斧,用人不拘一格,這樣的性子,在朝堂上新舊臣之間衝突十分的激烈。
新臣自然是在王府就跟著司空穆晟的人,還有今歲科舉計程車子們,尤其是以狀元榜眼探花最為出眾。
這三個人可謂是有趣,性格互補,行事手段卻又各有千秋,就像是一把尖刀插進了六部。
登基之初,羽翼未豐,司空穆晟還需要多家忍耐嚴晉等人。
但是現在內閣抬起了韓成梁跟嚴晉打擂臺,兩人鬥得不亦樂乎。
現在六部又被司空穆晟攪亂了水,各地軍政大臣也是各有盤算,就比如送女進宮的英震。
未必選擇站哪個牆頭,走後宮的路子也是一種方法。
眼下朝堂上形成兩股勢力,一股是以嚴晉為首的老派臣子,一股是以新帝為中心的勢力。
兩股勢力不同的碰撞,矛盾不斷的加深。
以嚴晉為首的朝臣,逐漸形成了朋黨之勢,讓司空穆晟不時地大動肝火。
只是嚴晉此人十分的謹慎,與人交往,從不接受重禮,只是收些茶葉之類的禮物。
再加上其老謀深算,歷經兩朝,位極人臣,而如今羽翼逐漸豐滿,也難免有些自高自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