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嗇寨大廳之中,郝瑟站在劍拔弩張的卯金刀和屍天清中間,一雙死魚眼皮狂跳不止。
廳內眾匪更是盡數驚呆。
卯金刀□□眼死死盯著屍天清,滿面橫肉猙獰,手臂肌肉糾結,突突亂跳。
郝瑟甚至能感到一股的驚人氣力湧入卯金刀手臂筋脈之中。
可更令人驚悚的是,屍天清鉗住卯金刀的蠟黃手指卻巍然不動,舉重若輕得仿若不過是隨手握了一根筷子。
卯金刀面色漸沉,突然,雙目一閃,豁然大喝一聲,手臂狠力一甩,掙脫屍天清鉗制,倒退一步兇狠瞪著屍天清。
而屍天清則是慢慢放下手臂,清眸在郝瑟臉上一掃,後撤一步,向卯金刀恭敬一抱拳。
死一般寂靜。
卯金刀額頭跳了幾跳,嘴角一扯:“哈哈哈哈,好好好!”
說著,突然雙眉一豎,身形猝竄上前,出掌化風,猶如巨濤翻浪,轟然拍向屍天清面門。
屍天清頓時面色一變,身形一旋把拽到郝瑟一邊,反身就迎了上去。
郝瑟還未回過神來是怎麼回事,就覺眼前一花,自己竟到了孟三石身側,而大廳之中,屍天清和卯金刀已然戰成一團。
眾人驚詫目光中,卯金刀紅衣勝火,蒲扇般的手掌淩空翻舞,掌風如刀,就如燃火風車一般,急旋猛攻,勢道驚人。
而對戰的屍天清卻是腳下急走,頻頻避退,每一次都是擦著卯金刀的掌風險險避開,甚是驚險。
眾人屏住呼吸,緊盯戰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郝瑟一雙死魚眼都要蹦出來,拽著著孟三石的胳膊大叫:“三爺!這是啥子情況,為啥子打起來了?!”
孟三石目不轉睛盯著對戰二人,一臉凝重:“莫急,看看再說。”
“不忙個錘子!屍兄大病初癒,風大點都能吹跑了,若是大當家一個不小心,萬一、萬一……啊啊啊!”郝瑟抓著頭發大叫。
“這位屍兄弟可不是一般人,誰勝誰負還說不上呢。”一旁觀戰的楊二木抱著胳膊,一臉點評專家姿態。
屍兄當然不是一般人!那可是老子嘔心瀝血救回來如花似玉的美人!
郝瑟狠狠瞪了楊二木一眼,再回眼一看,頭發根都炸了。
只見那卯金刀身形驟然狂旋爆起,剎時滿廳都是橫溢四走的旋裂之氣,宛如狂風過海,風暴驟日,攜著迫人殺風向屍天清爆傾碾壓——竟是卯金刀的絕技:無敵金刀旋風斬!
爆裂風嘯之中,屍天清消瘦身形滑步遊走,就如浪尖上的一葉殘竹,顛簸飄零,危在旦夕。
“先人闆闆!”郝瑟面色發青,“難道大當家沒吃早飯?”
“哦,好像是沒吃——”旁邊觀戰的孟三石突然一拍腦門,一指卯金刀座位旁的一大桶米飯,恍然道。
“我勒個去!”
郝瑟頓時大急,急忙在懷裡一陣亂掏:“老子的默寫的詩冊呢?老子明明貼身帶著的——啊!有了!”
郝瑟死魚眼一亮,從懷裡抽出一本皺巴巴的冊子,手忙腳亂翻開一頁,扯著嗓門吼念道:“大當家,聽好了!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抬頭一看,卯金刀旋身如暴,烈風勁急,以摧拉枯朽之勢旋攻狂掃,屍天清淩空轉折,身子扶搖來去,躲避勁風,幾乎被逼入絕境。
“呸呸呸,這句不好!換一句!”郝瑟急忙低頭一陣亂翻,“對對對,這句,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縧——”
抬眼再一瞅,卯金刀旋風激蕩,飛塵震響中,所及之處桌椅被旋成碎片,漫天沖出,全場匪徒抱頭鼠竄。
屍天清簪發木筷早已被風壓擊碎,一頭長發狂亂舞動,隨著飛退身形飄蕩半空,似殘柳迎風,十分悽涼。
“呸呸呸,這句不吉利!”郝瑟又是一陣亂翻,突然雙眼一亮,噌一步跳上前,大叫道,“大當家!大當家,聽這句!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大當家,手下留情啊!”
這一嗓門,簡直是響徹雲霄,震得屋頂噗嗤噗直掉稻草,驚得卯金刀身形一滯。
就在此時,屍天清飄零身形驟然拔高,身形在半空一個團旋,猝然飛出一腳,狠狠向卯金刀頭頂壓下。
卯金刀一驚,翻手旋掌沖天,環繞周身的爆裂旋風竟是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豈料就在此時,屍天清身形一晃,猝然收腿旋身一轉,竟是擦著卯金刀的掌風斜斜飛了出去,重重落在了地上。
整座大廳倏然一靜。
卯金刀保持這翻掌迎天的造型,靜止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