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為曹嚴的心腹, 曹東山自然不是什麼傻子, 雖然沒帶過兵, 但對於大局和謀略, 他還是清楚的。
看眼前這架勢, 李文柏和陳一志是鐵了心要和刺史府作對了。曹嚴在他們手裡,他曹東山就算手握重兵,也不敢輕舉妄動。
重中之重, 還是救出叔叔要緊。
等待救出叔叔, 管他什麼李文柏還是陳一志,該死的都得死。
想到這, 曹東山定下心,不再計較李文柏和陳一志的言語激怒, 朗聲道:“李文柏, 你我不必在此做什麼口舌之爭。事實勝於雄辯,在本帥五千州兵面前,你交合區區幾百老兵殘將若想阻攔,不過是螳臂當車。本帥給你一個機會, 只要你交出刺史大人,我曹東山在此立誓, 不傷交合縣一分一毫, 立即退兵。怎樣?”
曹東山的話說得很有信心。陳一志一個府兵都尉,手底下有多少兵馬,他是再清楚不過了。即便是守城,他五千州兵, 數量相差十倍之巨,最多隻需要幾天便可攻破城門。
只要放了刺史曹嚴,便可躲過一次兵災人禍,他們沒理由拒絕。
至於放過他們?
暗淡的火光下,曹東山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獰笑。如此羞辱刺史府,到處和我們作對,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算了?
本帥剛剛只是發誓退兵,可沒說……什麼時候,會再起兵攻城啊。
待到將叔叔救出,本帥勢必屠了你的縣衙。
想到這,曹東山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因為距離遠,他倒不擔心李文柏會聽到。
不得不說,曹東山的建議,確實很吸引人。
不說李文柏,光是陳一志聽了,若不是早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恐怕就真的要答應了。
畢竟兩邊的兵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現在做主的是李文柏,於是陳一志轉頭,看向一旁的李文柏。
李文柏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
“不怎麼樣。”
回答只有四個字,在寒冷雪夜中傳蕩著。語氣很平淡,意思卻很清楚。
這個時代的人不像後世,對他們而言,立誓是極為重要的保證,不會有人願意拿立誓的話開玩笑。所以對於曹東山的保證,李文柏並不懷疑。
他也沒想到曹東山心裡的花花腸子,更不知道曹東山決定退兵後就再次起兵進攻。
他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妥協,僅此而已。
妥協,是在情勢於己不利的時候,做出的退讓。但李文柏並不覺得現在的情勢,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
天時,如今是已是隆冬時節,日日夜夜大雪紛飛就沒見什麼時候停過,自己這邊都在城中,有糧有房,溫飽不成問題;但曹東山就不一樣了,在平地上安營紮寨,四周沒有遮擋,士兵們必定時時刻刻遭受著寒風的侵襲,長久下去,一旦士兵凍傷,或者糧食吃完了,軍心就會渙散。
地利,自己這邊是守城的,居高臨下。守城和攻城,哪個更難,自不必多說。
人和,如今交合百姓無不對自己感恩戴德,可以說是官民一心。而曹東山是憑著曹嚴的侄子的關繫上的位,又是第一次帶兵,軍中的將士,未必服他,若久久拿不下交合,勢必生亂。
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自己這邊,李文柏憑什麼要答應曹東山的建議?憑什麼要妥協?
而且,在他的計劃裡,無論如何,曹嚴,是決不能丟的。就算妥協,交出誰都行,也不能把曹嚴交出去。
要知道,曹嚴現在可是他們這幫人的擋箭牌啊。曹嚴在他們手裡,曹東山難免有所顧忌,一旦沒了,憑自己這邊五六百的兵馬,不就任人拿捏了嗎?
不怎麼樣?
曹東山臉上有些驚愕,他怎麼也想不到,李文柏會拒絕的這麼幹脆,而且連意思意思的理由都不給一個。
“意思就是沒得談咯?”他的臉色有些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