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章 斷親書

族長李忠向眾人宣佈了這個訊息,便將頭轉向了李文柏,然後問道,“大海的事,族裡的老人還有我都清楚,如今你提出要分家,我也不奇怪,只是,這潑出去的水就覆水難收了。”李忠看著李文柏,他蒼老的目光爍著睿智的光芒,“後生,你可想清楚了?”

一般而言,像分家一類的事情,並不需要勞動李忠,除非是發生了什麼不可調和的糾紛,否則私事一般大多數人都選擇私底下解決,只因為李忠也知道李大海家的狀況不一般,李文柏的身份更是尷尬,才有了李忠這麼一問。

聽到問話,李文柏整理了一下思緒,不急不緩道,“回族長,我父親在世之時,一直以來都是用錢財抵兵役,但是自從我父親去世之後,我大哥賄賂樂平司兵書佐劉大人,讓我前去服兵役。”越說到後面,語氣就越發低沉,長長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我這般的模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如何……上戰場?”

李文柏甚至擠出了淚水,雖然沒吃過豬肉,但是李文柏見過豬跑,知道這個時候最需要博取眾人的同情,如此他方有勝算。

而事情的發展也果然如此,當李文柏將所有事實全部陳述出來之後,在場得李氏族人看向錢玉香和李寶榮二人的目光有著恍然大悟果然如此的意味,更有的誇張地搖搖頭,長長嘆息,顯然為李文柏感到可惜。

感受著這些目光,李寶榮的眉頭死死鎖著,錢氏感覺渾身不自在,還不等李忠開口,錢氏便連忙跳出來解釋道,“族長,事情不是像二郎說的那樣的,只是因為近幾年生意不景氣,家中無多餘錢財,所以只能讓二郎前去抵兵役。”

錢氏作為一個婦道人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基本的一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千萬不能讓李文柏將這個罪名給他們做實了,否則的話整個李氏宗族,恐怕再無他們娘倆的容身之處。

而聽了兩個人的陳述之後,李忠皺眉思考了起來,隨後輕聲問道,“二郎,你這話可有何證據?”

李文柏頓了一下,族長一下子就問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雖然他猜到了事情的所有經過,甚至幾乎可以肯定李寶榮是用一百兩銀子賄賂劉大人,但是上哪去找證據?

無論是劉大人,還是李寶榮兩人都不可能出來幫他作證。

李文柏只能搖了搖頭,“我只能說,劉大人提出要一百兩銀子才能免了我的兵役,這兵役的名冊點名了是我,這事實在是古怪的很。”看了一眼孫氏,開口說道:“祖母說過,先前最多是十兩銀子的。”

孫氏本想要說什麼,被李老太爺拉住了衣袖,對她搖頭,就連旁側的李大河也是如此。

矮小的李環兒見著沒有人站在哥哥這裡,連忙說道:“一百兩太多了,不可能的!”

孫氏拉住了李環兒,“小孩子插什麼嘴。”

李文柏也對李環兒搖搖頭,李環兒咬著嘴唇這才不說話。

李環兒說話的時候,就有族人議論。

“一百兩銀子,這還不算是有鬼?”

“哎果然沒娘就是可憐,這樣被人欺負。”

“李寶榮也太黑心了些,大海才死多久啊,就把二郎往死路上推。”

錢玉香是萬萬聽不得說李寶榮的,厲聲說道,“哪兒有什麼奇怪的。這都是朝廷的事,劉大人親口說得,如今改了規矩,難道還想非議朝廷的政策不成?”

錢玉香的話一下子堵住了眾人的議論,雖說知道這其中只怕有內情,但是朝廷的事豈是小民能夠非議的?

族長又看著李文柏,示意他提出其他的證據。

李文柏見此暗地裡嘆了口氣,知道想要用這件事情扳倒李寶榮二人已經不可能了,斂目沉思片刻,拿出了心中備好的退而求其次的方案,“這次請族長出來是想在族長的見證下,為我們分家,畢竟父親已逝世,我與大哥都已成年,是時候分開過了。”

聽見此言,李忠點了點頭,認為言之有理,而錢氏兩人臉上色一變,一想到要將家産分割三成給李文柏,兩人便覺得彷彿是在他們身上剜了一塊肉一般。李寶榮則是湊到了母親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錢氏點點頭。

上次險些被逼迫分家後,李寶榮就難得翻了大齊律法,果然查到了其中一條。就算這麼多宗族之人在此,而李文柏所提的要求也合情合理,他們根本就不佔道理,但嫡母不同意,就分不了家。

此時李寶榮就告訴的錢氏無需假裝暈倒,此時就可解決。

李忠再次開口了,“你說的確實不錯,你們哥倆確實該分開過了,畢竟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兵役的事只怕當真是錢氏與李寶榮做的手腳,李文柏這孩子想要單過也是常理。

“不知私下是否有協商,各自分得多少家財?”這話李忠是對著李寶榮問的,李寶榮根本不回答。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要給李文柏分家産,所以根本就沒有商量過每個人分多少,因此被李忠這麼一問,李寶榮根本不準備回答。反而對族長拱手行禮,朗聲道,“父親雖逝世,但是嫡母還在,嫡母若不許,依然可以不分家。”

李文柏心一沉,想到了那夜裡查過的大齊律法,心中一嘆,這母子兩人果然是用這個藉口。

李忠的眉頭微皺,這是有法可依的,嫡母也是母,父母在,不分家,這確實有所規定的。想到了這裡,對李文柏有些許同情,心中暗自一嘆。

李文柏見李忠將目光轉向自己,他微微行了一禮對李忠道,“還請族長給我們兩兄弟一點時間,我有話同兄長說。”

李忠聞言,眉頭稍緩,輕輕點了點頭,隨後李文柏便向著李寶榮走了過去。看著向著自己走來的李文柏,李寶榮冷笑:“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目光在李文柏身上逡巡,語氣諷刺,“平日倒沒看出來,你這書呆子竟然這般有本事摻和家事,長躥下跳的,鬧到族長這裡。”可惜,長躥下跳也沒有用,不過是個跳梁小醜。

對於李寶榮的嘲諷,李文柏裡也不在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兄長當真不想同我私談?不想保留全部家財?”

此言一出李寶榮臉上的神色一凝,“你什麼意思?”看向了李忠的方向,“我兄弟兩人要私談。”

說完就讓李文柏跟著自己,兩人出了祠堂。

“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李寶榮說道。

李寶榮的神色裡急切他看在眼裡,李文柏的神色冷峻,“你在一斷親書上簽上字,所有的一切盡歸你所有,我不取分毫,只不過從此以後,你我再無關系。”

此言一出,李寶榮頓時一臉震驚的看著李文柏,彷彿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個究竟是不是他所認識的李文柏,怎麼會有膽子說出這番話?莫不是真的痴傻了不成?一分不要?

不過沒來得及多想,李寶榮的心中便湧上一陣狂喜,李文柏所言,可謂正合他意,說的像李寶榮想和他扯上關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