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德興大喜過望:“謝五爺!”
正說著, 派去縣衙盯梢的人匆匆忙忙趕了回來, 額頭上汗珠滾滾, 大喘著粗氣半天說不利索話, 一看就是撒腿飛奔回來報信的。
蔣勇虎目一瞪:“急什麼!縣衙現在怎麼樣了?”
“五, 五爺,不好了!”報信之人急道,“縣衙裡人都到齊了!衙役、捕快都在, 得有小上百號人呢!”
錢德興動作一頓:“這不可能!”
“千真萬確, 借小的一萬個膽也不敢欺騙五爺啊!”報信人都快要哭出來了,“小的按照三爺的吩咐, 一大早就在縣衙外面盯著,親眼看見衙門大門開啟, 好多當差的進去點卯!”
施五淡淡開口:“錢德興, 怎麼回事啊?”
錢德興的臉上瞬間失去血色,膝蓋一軟“噗通”跪倒在地:“五爺明鑒,縣衙的兄弟都是跟著五爺多年的老人,絕不敢陽奉陰違的啊!”
“那縣衙是怎麼回事?”蔣勇一拍桌子, “說!是不是你暗地裡和那個李文柏有所勾結,故意落咱們施家面子?”
“大人冤枉!”錢德興急得說話都磕絆起來, “小人和李文柏有深仇大恨, 怎麼會和他有勾結呢?如果真是那樣,小的又怎麼會繼續留在莊子裡聽用,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好了,小五不是個拎不清的人。”施五揮揮手, “你去縣衙看看,弄清楚到底什麼情況,再來回報。”
“是是是!多謝五爺信任!”錢德興“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千恩萬謝地退下了。
蔣勇恨恨地坐下,隨手揮退了報信的下人,轉而問道:“父親,如果不是錢德興搞的鬼,那小子孤家寡人來交合,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糾集這麼多人給他賣命?”
“錢德興他不敢。”施五冷著臉拍拍手,“三子。”
一個人影從屏風後閃出,正是昨日在書房中跪在施五面前的年輕人,和昨日宛如農夫般的打扮不同,今天的年輕人換了一身暗色短打,腰間掛著大齊府兵專供的佩刀,如果不是那副陰沉的表情,看起來還頗有些威風凜凜的味道。
“五爺。”三子單膝跪地,“有何吩咐?”
“讓你去查李文柏的底細,可有訊息了?”施五問。
三子低頭:“派去京都的人還沒回報,算算腳程,最遲今夜就會有訊息。”
蔣勇聞言不屑一顧:“不就是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商人嘛,您還真把他當個人物了。”
“大哥說得有道理。”三子沉聲道,“五爺,是不是那個叫李文柏的擋了您的路?交給我,保證讓他永遠不敢再犯!”
一個女婿外加一個外甥,都是勇而無謀之人,施五揉揉額角有些頭疼,幹脆放棄解釋,直接下令道:“去,把孔正給我請過來。”
“孔正?”蔣勇問,“那個從八品的監察禦史,找他做什麼?”
“這個孔正據說是李文柏的同科,又都是從京城過來,想必對李文柏的底細知道不少。”施五說,“去把他請來,問問看是不是城防營對我們隱瞞了什麼。”
三子拱手:“是!”
與此同時,錢德興出莊奪了一匹駿馬,面紅耳赤地朝城內飛馳而去。
他一路流落到交合,受盡屈辱,好不容易才憑著在軍營裡習得的一點本事攀上施家這顆大樹,絕不能又被李文柏那個混蛋給攪黃了!
城門守軍認識這個五爺眼中的紅人,沒有上面的指示也不敢攔,眼睜睜看著錢德興縱馬闖門鬧得人仰馬翻,還吃了一嘴馬蹄灰。
一路飛馳到縣衙外,錢德興飛身下馬,果然見到大門前左右侍立著兩名身著赤玄相間制服,腰跨佩刀,手持水火棍的衙役。
錢德興當這個捕頭也有幾個月之久,縣衙上下所有吏員他全都認識,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人絕對不是之前在縣裡當差的人,反倒有種讓人熟悉的感覺。
不說別的,單是那挺直的腰板,不怒自威的面容和渾身散發出的殺伐之氣,就絕對不是原先那些吃公糧混日子的家夥所能有的。
縣衙大門敞開,從外面看進去,裡麵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果真和報信人所說的一樣,壓根沒被影響到運作。
錢德興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當下就要進門看個清楚,沒曾想一隻腳剛剛登上臺階,就被兩個門神一樣的衙役攔住。
“來者何人!”右手邊為首的衙役兩眼一瞪,“擅闖縣衙,不要命了嗎!”
來交合兩個月,錢德興自從攀上了施家的大樹,走哪兒不是被伺候奉承著的,哪裡受得來兩個小小衙役的呵斥,當下瞪了回去:“瞎了你的眼!我是交合縣捕頭錢德興,你們的頂頭上司!不認得嗎?”
衙役看也沒看錢德興一眼,生硬地開口:“抱歉,縣裡只有姓李的捕頭,沒有姓錢的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