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法炮製, 將文興縣的治理方式, 做了略微的改動, 套用在了前庭這裡。
幾個新興的作坊又建造而起, 很多鄉下的百姓, 甚至可以在鄉村裡建起小型的造紙作坊,自己造紙,然後賣給印刷作坊, 所掙的錢, 比起作坊打工,是有多沒少。
除此之外, 李文柏又下令,動用府庫裡以前查抄曹嚴的贓款, 用來建造免費醫館、養濟院、育嬰堂、啟蒙書院和武館等公益基礎, 最大程度的做到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另外,原本被查封的往來居,也被李文柏重新解封,不再是一家情報機構, 而是一個純粹的酒樓。這座曾經前庭最奢華的酒樓,如今有了一個全新的名字——同福客棧。
以前的往來居是專門招待富豪和官吏的高階場所, 而如今的同福客棧, 卻是出了名的價格公道,人人皆可消費的親民酒樓。
可以說一年多的時間,前庭徹底改頭換面,從一個即將沒落的西州治所, 逐漸煥發生機,最後成為了整個隴右人人嚮往的繁盛之地。
前庭的名聲越來越響亮,逐漸傳到了京都。
禦書房裡,馮妙貞跪在了雍和帝的面前,“謝父皇,兒臣願意!”她深深地對著父皇叩首,她的歡喜無法自已,她終於又得到了這一張聖旨,嫁給李文柏的聖旨。
今生李文柏的路數與她記憶之中相比相差太大,她總是擔心自己能不能如願,夜裡輾轉反側,眼底下都有了淡淡的青色。
如今她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父皇沒有考慮三姐姐,而是直接找到了她,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李文柏。
女兒願意嫁給李文柏,這讓雍和帝鬆了一口氣,心中又有些淺淺的愧疚,無論如何,這李文柏的身世太低。他下意識地安撫四公主,解釋說道,“此子雖說商戶出身,但是個胸襟廣的,文興縣的事像是一個火苗,燃起了整個西州的大火。”提到了李文柏,雍和帝的眼底泛著光,“若是到京都,朕給他一個更大的地界,他會不會改變更多!”
馮妙貞低著頭,手指攪著衣袖,她當然知道他會的。
那時候他總是摟著自己,用手指繞著她的長發,他的語氣是那麼的溫和,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身影,他絮絮叨叨說著白日裡所做的事,計劃鋪陳到了哪一步,不在她的面前掩飾他的雄心壯志,她知道夫君很厲害,她敬佩的很,她總是仰著頭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到了最後,李文柏笑了,低聲喚道,“貞娘。”
“夫君。”她柔柔地說。
他含笑著低頭輕輕含住她的唇瓣,丫鬟們匆匆避開,這讓馮妙貞羞紅了臉,一雙手抵在丈夫的胸膛,“別……別這樣。”因為被捉住了唇瓣,說話都含糊不清。
“別怎麼樣?”他的動作越發過分,眼底是溺斃人的溫柔,“是不要這樣,還是不要這樣?”
重回到了少時,她尚未嫁給李文柏,總是壓抑住自己的思緒,不去輕易觸碰那些屬於前世的回憶,得到了父皇的詢問,那些記憶破土而出。
馮妙貞用了很大的力氣剋制住自己,“兒臣知道。”
雍和帝笑了笑,“很好。”
馮妙貞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紅霞漫天,飛鳥掠過屋簷,她的心也好似飛鳥一樣快活。
“四妹妹,遇到了什麼事,這麼開心?”
三公主同馮妙貞說道。
馮妙貞對著眼前人笑了笑,笑容有些歡喜又有些奇怪,溫聲說道:“等到過些日子,姐姐就知道了。”
三公主見著馮妙貞的笑容心中有些莫名,難道母妃的訊息不對?不是父皇準備給那個什麼西州的李文柏指婚,不過是個商戶出身,就算是回到京都裡,也沖破天是個四品的官員罷了,原本還可以說有個不錯的師傅,那是名滿天下半山書院的院長,去年夏天王行之去了,顧文又被外放,那李文柏就算是回到了京都裡,又沒有靠山,又沒有人脈,馮妙貞在歡喜什麼?
三公主的心中一突,莫不是這事最終落到了自己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唯唯諾諾的四公主轉了性子,會討好父皇,難道是眼前的人用了什麼計謀,把這婚事落到了自己頭上?
馮妙貞當然懂眼前人的疑問,前世父皇一開始考慮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把三姐姐嫁給李文柏,三姐姐想法子脫了身,把這樁事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是金子早晚會發光的,剛開始她被人同情,等到後來,她被人豔羨,那時候李文柏位高權重,都不曾有其他的姨娘和通房。三姐姐的親事不順,到這時候想起了李文柏的好,心中妒忌,讓她過世。她死後,李文柏依舊是孑然一身,多少人羨慕已經死去了她,更誘人贊嘆他們的愛情。
想到了這裡,馮妙貞說道:“姐姐,這是我的好事,你難道不替我歡喜?”
三公主一愣,見著眼前的馮妙貞羞紅了臉,“父皇要給我指婚了,過兩日就會下旨,不過……只怕還要點時日,畢竟他還不是京官。”
這親事落在了四公主的頭上,三公主眉開眼笑,“那就恭喜四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