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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小手爐打撒下來, 趙鶯鶯眼疾手快,先往門的方向一擋, 與此同時把繡架往旁邊一踹。‘叮叮當當’, 手爐在地上,蓋子早就掀開了,裡面的燃炭也撒了出來, 幸虧小手爐裡面的燃炭都是小小的,而且量也不多, 不然不知道飛濺到了哪裡去!

然而就是這樣,也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一塊炭就漸在了門板上, 然後彈回來, 灼在了趙鶯鶯的裙子上, 石榴紅裙立刻燙了黃豆大小的一個眼兒。趙鶯鶯輕輕抖了抖裙子, 炭才從裙子上掉下來。

王氏反應快, 手爐蓋子還在滴溜溜轉的時候她已經近前上去看趙鶯鶯的手了:“剛才可燙著了?”

“沒有。”趙鶯鶯不讓王氏看自己的手,而是去扶起剛剛被自己踹倒的繡架。仔細檢查, 萬幸只是邊上沾了一點灰塵,很容易就可以清潔掉。

“這時候還顧什麼這個?剛才你就不應該去碰。大不了燙了刺繡, 日後加緊趕工就是了。現在是沒什麼事兒,要是有事兒的話,既耽誤了工期,你的手還要疼呢!”

趙鶯鶯笑著道:“手爐上包著錦套,怎麼可能燙著!”

王氏卻依舊有些不信, 還要去看趙鶯鶯的手。這一看可了不得,立刻叫起來:“芹姐兒,打一盆水來!娘,你這裡看著鶯姐兒,我去房裡去燙傷的藥膏。”

趙鶯鶯的左手手背紅了一片,大概是擋那一下有些碰在手爐蓋子上了。那是銅手爐,怎麼可能不燙。好在就是一下的功夫,所以燙的不甚嚴重,既沒有起泡,也沒有傷痕,只是紅了而已。

不過趙鶯鶯面板白,平常還特別注意保養手,所以一雙手十分嬌嫩,紅了這一塊看起來倒是十分可怖。

趙芹芹快手快腳地端了一盆水進來,趙鶯鶯把手浸在水盆裡頭。這時候外面天多涼啊,存在水缸裡的水自然冰冰涼。趙鶯鶯本來覺得手背上一小塊面板有些灼燒感,這時候倒不覺得了。

只不過過了一會兒,水的冰冷上來了她趕忙把手抬起來擦幹。王氏這時候也取了藥膏過來,小心地給她塗上。嘴上怪她莽撞,心裡卻心疼的不得了。

“就說你不該護那一下的,這下可好了,知道厲害了吧——芹姐兒,你把地上收拾收拾,小心一些,別讓炭給燙著了。”

其實這就是白囑咐,那樣小的炭塊能燒多久,這會兒指不定都熄了。芹姐兒卻不會與自己娘親在這件事上爭辯,乖乖的應下,然後就去收拾地上的炭末,小手爐因為是銅的沒有因為有錦套保護,別說壞了,就是連引子都沒有留下。只不過錦套上被灼出了一個小洞,實在是可惜——這錦套用料倒是其次,關鍵是上面有趙鶯鶯繡的兩只哈巴狗兒,格外可愛。

“姐,錦套損了。”趙芹芹拿給趙鶯鶯看。

趙鶯鶯笑著道:“小事,到時候我在這上頭補個花兒就是了。”

看著王氏和趙芹芹兩個人圍著趙鶯鶯轉,就連方婆子也湊過來看趙鶯鶯的手,曉得沒有大事才臉色和緩。曾雪梅咋舌,小聲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做什麼這般大陣仗,不曉得的還以為人沒了呢!”

曾雪梅有個毛病,就是說話大過腦子,很多話等到說出來才覺得失禮。現在就是這樣的,人家一家人的,對家裡的女孩子噓寒問暖,哪怕誇張一些,那又有什麼好說的?

好吧,你要是真想說,嘀咕一兩句也就是了,何苦說那樣不中聽的話。什麼叫做人沒了?這是在咒人家嘛?果然,這句話說完,不要說王氏了,就算是方婆子也皺起了眉頭。

趙嘉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雖然她也挺贊同小女兒的話的,但是她也知道這話可不能當著面說。於是趕緊沉著臉道:“雪梅!你說的什麼話?這是該說的嗎?還不快給你表姐認錯!”

說著又滿臉笑意道:“鶯姐兒,你知道你這表妹的,心其實不是壞心,只是常常說出來一些不中聽的話,你可別怪她。”

“自然不會了。”趙鶯鶯剛剛聽那話的時候心裡也不舒服,不過她確實知道曾雪梅說話不中聽,這算不上什麼故意咒她。更何況趙嘉這個做小姑的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王氏給趙鶯鶯手背上塗藥膏,然後又用幹淨的白紗布把她的手裹了起來:“這幾日不要沾水,每日記得換藥。我看不是特別嚴重,三五日的就該好了——幸虧這是冬日,不然夏日才真是難受死你!”

趙鶯鶯笑嘻嘻的,主要是她再苦著一張臉,王氏該更操心了。

今日是做不了活兒了,趙鶯鶯幹脆把繡架等物件都收起來,坐在王氏旁邊,一邊吃點心喝茶,一邊看王氏織布。只不過王氏這時候織布也十分心不在焉,剛剛是替趙鶯鶯心焦,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但是這會兒不同,她總算可以冷靜下來想事情了。

她主要想的是曾月娥剛才的事情,她摸不準曾月娥剛才是一失手,還是故意的。按說她不該這麼想自己的外甥女兒,但是這件事也不是瞎猜啊。實在是之前曾月娥實在是太可疑了!

她和鶯姐兒關系很親密嗎?當然沒有!不要說比玉姐兒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姐了,就是巷子裡相熟的夥伴恐怕都不如!趙鶯鶯對曾月娥只能說是在禮數上面沒問題,至於說喜歡曾月娥,那隻怕還差著好遠!

至於曾月娥,那就連面子都不做了。從來沒有主動和趙鶯鶯說過話,有時候看趙鶯鶯的臉活像是趙鶯鶯欠她錢一樣,拉的老長!

這樣的關系,趙鶯鶯讓趙芹芹幫忙添一下手爐,她幹嘛搶著做?如果說沒有後面的事兒,那也可以想是她閑著沒事做,或者打算和趙鶯鶯搞好關系等等。可是發生了後面這件事,那就怎麼想怎麼巧合了。

真是巧合?或許吧,王氏並不敢確定。因為這個心思,她狐疑地望了曾月娥好幾眼。只能說小孩子不懂得遮掩自己,王氏只不過是狐疑看她而已,她就有些慌張起來了。

先是眼睛左右亂瞟,後來又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所以對著王氏微微一笑,然後就迫不及待地和旁邊的曾雪梅說話。其實又有什麼一定要說呢?只不過是沒事找事而已。

王氏看到這種場景,便輕輕咳嗽了一聲:“月娥啊,以後小心一些,再這樣毛手毛腳的可怎麼是好?你去婆家還要給公婆敬茶哩!難道還要灑婆婆滿裙子?”

“是...是,我記住了,三舅媽。”剛開始的時候曾月娥還以為王氏要質問她,悚然一驚,說話都不利落了。後面才喘勻了氣,稍微自然一點回答了。她心裡有底,或許王氏覺得她有些奇怪,但並不敢確定是她。

王氏又不是曾月娥的親媽,也不能說她認為是她,那就可以逼問曾月娥。實際上,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王氏聽到曾月娥的回答,眉毛抬了抬,不再說話——剛才那句話是她故意拿來試探曾月娥的,沒想到她這麼簡單就上套了。這件事啊,若真是一個意外,那又怎麼會是一個人的錯?那肯定是趙鶯鶯和曾月娥兩個人都沒做好,才有了後來的事情。按照曾月娥的性子,若她真是無意的,這時候肯定要分辯一番。然而,她什麼都沒說,只是順著王氏而已,那就是明擺著的了。

王氏心裡如墜冰窖,或許這件事還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她心裡已經準了□□分了。嘆了一口氣,她和誰都沒有說這件事。只不過當晚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既為曾月娥暗害鶯姐兒憤怒,又為家裡有一個這樣惡毒的女孩子後怕!說起來趙嘉再是事兒多,她也只是為此煩躁而已,絕沒有因此擔心過。而曾月娥這樣的就讓她芒刺在背了,她做的這一次,誰知道什麼時候能做第二次。

鶯姐兒和她無冤無仇,平白無故就要害人,那這個家裡誰能躲得開?而且這種事常常是撣子越來越大,事業越做越大。難道王氏只有把她抓個正著,事情才算完?

王氏不甘願!於是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尋了一個空子,便往隔壁王婆子家去了。王婆子見是她,自然親親熱熱的招待,同時也納悶道:“你是個不愛登我門的,今日是什麼風,倒把你給吹來了?”

因為王婆子家十分有錢的關系,王氏與她家交往掐著一個分寸。親熱是親熱,平常走動也大多是有來有回有禮有節。除此之外她不大登王婆子的家門,這也是不愛聽人說些風言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