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審訊椅上,徐東已經完全從酒醉中清醒了過來,看著四周自己無比熟悉的場景,徐東此刻心中卻忐忑不安,他想不出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露出了馬腳,更無法理解一直在唐華遊山玩水的海鋒是什麼時候展開的調查。
徐東看著眼前的海鋒,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石恆的逃跑和我有關的?”
海鋒答道:“你是什麼時候幫他逃跑的?”
徐東說道:“所以你從那天開始就盯上我了?”
海鋒點了點頭,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平白無故請我吃飯,我不相信這裡面沒有問題。”
徐東聽了海鋒的話,有些後悔自己幫錢臻邀約海鋒,他覺得如果沒有那頓晚宴或許自己也不會身陷囹圄。
徐東又問道:“所以你這些天在唐華遊山玩水都是假象?”
海鋒看著徐東,他並沒有回答徐東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為什麼要幫石恆,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徐東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海鋒又問道:“那錢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徐東說道:“我沒什麼可說的。”
“現在你還不肯坦白嗎?你還要抵抗到什麼時候?”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徐東不禁向門口望去。當他看到門口的那張面龐的時候不禁大驚失色,臉色瞬間就變了。
徐東顫顫巍巍地說道:“喬,喬局長……”
喬羽乾從門口走了過來,他目光如炬盯著徐東說道:“咱們唐華的待遇很差嗎?你這個局長的待遇很差嗎?沒辦法養家餬口嗎?為什麼不能堂堂正正當人,非要去給別人當狗?是我虧待你了嗎?我上任以來唐華的待遇應該比其他地方要好的多吧?”
徐東苦笑了一下,說道:“好的多?以前我身邊光負責寫材料的有三個人,負責公章管理的有兩個人,負責出行的有兩個人,安排日常接待的有兩個人,幫我料理日常雜務的有三個人。我身邊什麼時候缺過人?”
“可你來了之後不是把人安排去了基層所隊,就是調動到市局機關,只給我留了兩個人用。現在那些做買賣的老闆出來也是前呼後擁的,我呢?身邊只有兩個人像什麼樣子?出去吃個飯都不夠丟人的。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待遇?”
喬羽乾反問道:“你覺得那麼多人伺候你一個人正常嗎?你別忘了你是公職人員,你把人都調去伺候你,讓下面的弟兄們怎麼幹?你知不知道你下面的科所隊有多辛苦?”
“你知不知道他們三天就需要值一個班,一個月也沒有一個雙休,週末基本都是在加班中度過,這都完不成工作。”
“交給你們分局的任務全都被你攤派到了基層所隊,基層的一個警察要替你們分局機關三四個人完成任務,一項工作五六個部門要求上報報表,光是應付你們的這些個報表就讓基層苦不堪言,再加上各種勤務、各種安保,你們有把基層的警察當自己的同志嗎?你不覺得你們欺負人欺負的太過分了嗎?”
喬羽乾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沒有在基層待過,可是你是一局之長,你下面的人工作情況怎麼樣你一點不清楚嗎?還是你真的就是隻想著自己,對底下人不管不問漠不關心?”
“基層本來就人少,你們可好,有關係的就調到機關喝茶看報,沒關係的就安排到基層受苦,招錄進來的時候都是按照專業招錄的專業人才,到了你們分局卻沒有一個是在符合自己專業的崗位。”
“好好的新同志去你們那裡兩年就被完全荒廢成了兵油子,可你做過什麼?把年輕漂亮的女同志調到分局以示關懷?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搞獨立衛生間獨立淋浴,卻連一個洗澡間都不願意給那些長住單位宿舍的小孩子們置備?”
“你羨慕做買賣的老闆能掙錢你可以辭職出去掙錢,我喬羽乾從來都是留人留心,沒有透過行政命令強制留人過,你們那些限制新同志報考換崗的規定都被我廢止了,你這個分局局長我更不可能強留。”
“但是隻要你沒有辭職,只要你還在這個崗位上你就應該牢記你的職責,讓你當這個局長不是讓你來作威作福的,更不是讓你來收受賄賂欺壓基層的。”
“你說你待遇不好,你一個月拿多少錢你不清楚?你一個月的工資夠我招錄三個踏實肯幹的年輕人,不夠你用嗎?你的工資在唐華足夠兩個三口之家養家餬口,不夠你用嗎?”
徐東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工資是多少錢,這些年也從來沒用過工資,倒是經常聽基層所隊的所隊長們說喬羽乾來了之後工資提高了不少,在基層比在機關好,可究竟是多少徐東是不清楚的,他也不關心,那些錢在他看來還不夠塞牙縫,自己當然是不會在乎那麼點錢。
徐東對喬羽乾說道:“那些錢夠用嗎?唐華的房價多高你知道嗎?孩子上學的學費多高你清楚嗎?你發的那些工資夠我出去應酬嗎?能抵得上一頓飯錢嗎?連加油錢都不夠!”
喬羽乾看著坐在審訊椅裡的徐東,他不禁感到慚愧,慚愧自己在幹部教育方面的工作沒有做到位,自己手底下居然出現了一個這麼貪婪的局長,讓他覺得是自己選人用人出現了大問題。
此時的喬羽乾恨不得把這個徐東挫骨揚灰,他用手指著徐東說道:“別人說這話我信,你徐東有資格這麼說嗎?你在唐華光我知道的房產就不下五套,兒子是在國外花大價錢上的學,又被你安排到了國企,掙的是年薪,你說你工資不夠用?你虧不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