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雷甚至萌生了要將芙蘭送回去的念頭;這種矯枉過正的想法讓芙蘭也有些無奈,她不得不重新用他的那一套理論來進行說服:這是萊因領,沒那麼危險的。
正如芙蘭所說,獵戶鎮雖然略顯混亂,但安全保障——尤其是貴族的——比起雄獅城差不到哪裡去。
之前被洛希帶走的四千士兵、六千壯漢被分毫無損地送回了萊因領,而萊因領又將他們派遣到了獵戶城那邊去進行重建工作;士兵們負責維持秩序、排查可疑人員,細作想要活動也沒那麼容易——不然,奧蓮是絕對捨不得把自己的寶貝孫子派出去的。
要不是考慮到艾雷繼承了克雷那不冒險就會憋死的性格,奧蓮非得把他一直養在雄獅城不可;之前兩人那跳窗逃跑的一手也是驚到了奧蓮,怕兩人再亂跑才給兩人委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任務。
但也只是相對安全而已;萊因領乃至於整個東境的現狀,都稱不上是絕對安全。
東境方面,洛希在接回了兄長、獨自逼退了追擊隊伍之後就一直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似乎是在休養生息;王領和中境也沒有要繼續發動進攻的跡象。但,以雙方的態勢來看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算了——那可是殺父之仇;賢明寬厚的理查德公爵似乎還在眼前,整個東境都在壓制著對王領的怒火。
萊因領這邊同樣也是殺父之仇——只不過這邊是公爵自己找死;刃鋒城的情況,艾雷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比如不喜歡打仗卻長於內政的次子在迎接軍隊回城的宴會上被殺、一個有繼承權的遠親同樣被害、馬金的長孫——年僅六歲的曼特·沃爾繼承了公爵的位置……簡直是一團糟;
怪不得北境貴族一直沒時間發起下一次的進攻,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要還是能夠組織起隊伍的話那可真是一群除了打仗啥都不想管的傢伙……
當然,這些事情都不是艾雷和芙蘭最在意的;他們最重視的是一條在其他貴族看來相對次要的訊息。
勒蘭·灰,這個破壞了芙蘭原本命運軌跡的貴族,他也參與到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中——而且還佔據著相當重要的位置;據傳言,現在刃鋒城的主要掌權人就是這個傢伙。
艾雷原本還想著怎麼才能夠跨越大半個北境的距離去幹掉他呢,這會兒居然直接就送上門來了;
如果勒蘭還要發起戰爭的話,希望他會親自來啊。
……
經過了數天的奔波之後,兩人總算是抵達了獵戶鎮。
現在,這裡只有殘破的城牆宣示著它曾經還是一所城市了。
那些喪心病狂的北境士兵將這裡化作了一座死城,居民的遺體小部分穿插起來作為“展示”,更多的都是直接被扔在了地上,任其腐敗;
死者幾乎都無人認領——能夠認領的親朋八成也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萊因領計程車兵們將他們埋葬在遠方的山坡上,那悽慘的景象讓艾雷想起了自己埋葬好友的墳崗……
但現在獵戶鎮並不冷清。
離鎮子老遠,艾雷就能看到馬車在那邊來來往往;再近一些,耳朵就能夠感受到那種喧鬧——伐木的聲音,錘子敲打的聲音,還有人吆喝的聲音;
艾雷透過窗戶向外看去,沒了城牆的阻隔,在城外就能看見城內的景象:一些破損程度嚴重的房子被直接拆除,建築材料能用的就留下、不能的就堆積在城外;沒有安全隱患的,修一修就再接著用。
道路上不僅有著推著車、扛著擔的勞工,甚至還有擺攤的小販,熱鬧程度遠超艾雷的想象。
“附近幾個村子的居民聽說都搬過來了。”芙蘭也在打量著這裡的情況,“這裡的農田可比他們那兒的要好得多了。開墾進行的如此迅速,鳳鳴城那邊援助的糧食幫了大忙啊。”
艾雷這才注意到,馬車兩邊、原本的獵戶村中雖然是廢墟一片,但再外側的耕地這會兒可一點都不像荒廢了的樣子——甚至還有一些農夫在勞作;
“希望北境軍連河都過不來。”芙蘭看著說道——如果他們再來,這些農夫可就白忙活了。
馬車載著兩人一路前進,穿過正在重建的獵戶鎮主體;這裡幾乎所有人都在忙碌著,大部分的功能建築都趨於癱瘓,但從這裡的人的活力上來看,用不了多久這裡就能重新建立起來。
當然,想要恢復原來的繁華,一時半會是不可能了——除非獵戶橋重新修建起來。
“兩位大人,前面那裡就是獵戶鎮伯爵的‘城堡’了!”車伕提醒兩人道;
這兒原本的城堡已經被摧毀了,新建立起來的城堡看起來只是大一點兒的房子;艾雷將頭伸出車窗向著前方探望,他能看見獵戶堡前有著一位貴族和十幾位士兵聚集在那裡;
從他們那匆忙的樣子上來看,應該是剛剛準備好歡迎兩人吧;
這位伯爵在之前防禦北境公爵的作戰之中立下了大功,因此才會從子爵升為伯爵——他對於萊因領的忠心自然也是有保證的。
“見過艾雷大人、芙蘭小姐!我是獵戶鎮伯爵米多·克勒!未能即使迎接兩位,實在是失禮!還望不要見怪!”獵戶鎮伯爵在兩人下車後先行了一禮,略顯瘦削的臉上堆著笑容——按理來說,他的資歷要比艾雷老,但艾雷是奧蓮的孫子,更重要的是,艾雷的聲望在整個萊因領中無人可敵,因此絕對擔得起他這麼恭敬的態度。
“您好!”艾雷先還了一禮,芙蘭隨後;兩人雖然還沒正式結婚,但禮儀大都是按照夫婦的標準來的。
“我們奉奧蓮大人的命令,前來這裡視察情況。”艾雷的表情正經得很,他在閒暇的時候沒少進行相關的訓練:“還有勞伯爵大人配合。”
“哪裡哪裡,這是應該的!”伯爵一邊說著一邊讓開了道路,示意兩人和自己一同進入到城堡之中:“還請您歇歇腳!我已經讓廚師準備了接風宴,還希望您不要嫌棄寒磣啊!”
“哪有嫌棄的道理。”艾雷禮貌地報以微笑,“那麼,請?”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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