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大肅穆的宣罪之聲凌駕在滿地昏迷的百姓之上。
商戮如同被枷鎖壓身,身影踉蹌,舉步維艱。
“罪徒商戮,以律法之序藐大明皇權,是為造反,按律當誅!”
咔嚓
商戮渾身血崩如箭,手中那柄法尺霎時四分五裂,血汙染面,身體搖搖欲墜。
“溫司寇、白簡、薛無屈,原來是你們這三條忘恩負義的老狗!”
直到此刻,楊白澤終於認出了這群法序的身份,赫然正是在大明朝三法司的現任主官。
“我們忘誰的恩,負誰的義?他商家為法序在暗,我們何嘗不是一樣為了法序在明?”
三人中,有人開口回道:“楊白澤,你也算是有頭腦的人,應該知道我們這些年付出的代價不比他商家少半分,何來忘恩負義一說?”
“如果站在臺前受點委屈和嘲諷也能算作是付出,那我只能說是商家這些年把你們保護的太好了。就該把你們的腿全部打斷,讓你們跪在地上好好領略什麼才是真正的任人凌辱!”
“楊白澤,你不用著急找死,等商戮死後,下一個就是你。你與其在這裡喋喋不休說這些廢話,倒不如用最後的時間回頭看看,你們方才救下的人,現在在幹什麼?”
方才周遭混亂,楊白澤的注意力都放在商戮身上,此刻聞言愕然轉頭,就看見那少年正拉著女孩一步步退遠。
驚覺自己被發現,少年猛然舉刀對準了楊白澤,撕心裂肺喊道:“放過我們.”
“看見了嗎?螻蟻只會畏懼強權,永遠學不會感恩,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劣根。張峰嶽為了他們絕天地通,可最後在他們眼中,不過只是斷了他們出人頭地的道路。他與商司古一樣,都是自以為是的蠢貨.”
“放你孃的屁。”
出乎意料,楊白澤並沒有顯露出半點惱羞成怒的跡象,而是笑著朝著少年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趕緊離開。
他回頭看向三人,神色輕蔑道:“就你們那點短淺的目光,也配揣測首輔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心中縱有千百恐懼,卻依舊敢持刀對敵,一頭憤怒的乳虎,不比你們這三條搖尾乞憐的老狗強上百倍?!”
錚!
黑色流光乍現,轉瞬間已到楊白澤的眉心之前。
惡風撲面,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撞進楊白澤視線中,生生抓住飛射的法尺。
噗呲!
無鋒的法尺在掌心之中滑動,飛濺的鮮血打在楊白澤的臉上。
“法家從序者商戮,今自願放棄七情六慾與人身肉體,獻祭意識入黃梁律境,甘為守律之人!永生永世,千年萬年.”
隨著商戮口中響起低沉的話音,一股莫名的悸動在空氣中擴散。
“磨磨蹭蹭這麼久,商戮你終於是捨得放棄這條命了。只不過如今的黃梁,豈是你想進就能進的?東皇宮諸位,該你們出手了,事成之後,法序必有厚報!”
倏然,周圍暈厥的人群竟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如同野獸般的兇戾目光死死盯著商戮,無論男女老少,口中同時爆發出刺耳的尖叫!
音波交疊如潮,帶著攝人心魄的魔力,早已經剔除了靈竅的楊白澤只感覺有尖刀攪入腦中,頓時口鼻竄血,痛苦倒地。
而連線了黃梁的商戮則是渾身顫慄不止,口中傳出嘶啞的嘶吼,似有另外的靈魂正在跟他爭奪這具身體。
“商戮,如今你跟這些人一樣,都身處在黃梁鬼的奪舍之中。身為法序,你是選擇逐鬼,還是選擇殺人?”
“還是此刻罪及己身,你就選擇目無法紀,徇私枉法?!”
“商戮,交出黃梁律境,我們可以讓你死的清白坦蕩。”
一聲聲志得意滿的呵斥中,商戮再也無力站立,雙膝彎曲轟然跪地,渾身血流不止。
此時被切斷了守律人獻祭的他,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的餘力,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交出許可權死個痛快。要麼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徹底奪舍。
“叔,他們說的沒錯,您還真是有夠蠢的”
似徹底放棄了掙扎,商戮緩緩抬手望著天空,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喃喃自語。
“您根本就不該有半點的動搖,也不該死守著那些腐化的律條,就應該跟隨張峰嶽,殺光這些王八蛋。現在的法序,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商戮口中突然放聲怒吼:“法序商戮有罪。其罪一,不能攘除作亂兇奸.”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