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巴心領神會,恭敬道:“在您坐床成為活佛的那天,弟子將是最虔誠的護法。”
就在兩人聊的熱烈之間,經房外突然傳來幾聲佛奴不安的驚呼。
吉多微微皺眉,朝著強巴遞去一個眼神。
後者連忙起身,走到門邊,撩起厚實的門簾,就看到遠處喧囂的風雪中有一道踉蹌的身影正在靠近。
身上覆滿厚雪的佛奴們也注意到了這道身影,手中的動作紛紛停了下來。
在番地,佛奴一生都不可能會被允許離開自己寺廟的佛土。
寺廟的僧人遠行也不會不帶服侍的奴隸。
所以這樣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在番地是十分罕見的。
除非他是一個失去了寺廟庇佑的流浪佛奴。
幾天前,有傳聞說百里之外的金珠村爆發了一場妖亂,難道他是逃出來的金珠村佛奴,或者是沾染了腐敗的妖魔?!
隨著人影的不斷靠近,一股不安在這群佛奴間蔓延開來。
不少番民漢子握緊了手中敲石的錘子,擋在孩子和女人面前,一臉緊張的盯著遠處。
直到看清來人面容後,眾人緊張的表情才稍稍舒緩了一些。
沒有利爪和鱗片,瞳孔裡沒有那股瘮人的暗黃。
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佛奴。
“他又不是妖魔,你們怕什麼?”
一個身材矮小的番民老婦甩開家人拽著衣袖的手,從自己氈袍下取出一個棉布包著的鐵壺,小跑著靠了過來。
一個缺了口的木碗盛著滿滿的油茶,遞到了頓珠的面前。
油茶早已經沒了溫度,連落在面上的雪花都無法融化,在渾濁液體中打著旋。
“孩子,伱這是從哪兒來啊?怎麼會是一個人?”
頓珠雙手接過這碗油茶,一張髒兮兮的臉膛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阿媽,我是金珠村的人。”
老婦人聞言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一臉驚恐不安。
“金珠村,難道真的遭了妖亂了?”
頓珠將臉埋進了碗中,大口喝著油茶,沒有說話。
“真是可憐你了,這一路逃出來沒少吃苦吧?要不你以後就.”
聽著呼嚕嚕的吞嚥聲,老婦人就知道眼前這孩子恐怕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心頭的善意壓過了恐懼。
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滾開!”
老婦人躲閃不及,被趕來的僧人強巴直接推倒在地。
鐵壺掉在了雪地裡,湯水泊泊流出,很快就淌了個乾乾淨淨。
強巴仰著頭看著這個流浪的佛奴,對方竟然這時候還在自顧自喝著油茶,心頭不由怒火更盛。
“好大的膽子,你是哪座寺廟的佛奴,居然敢逃入珍寶寺的佛土?!”
頓珠緩緩放下手中的碗,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你是珍寶寺的僧人?”
強巴心頭一驚,只看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沿著眉心延伸到下巴,幾乎將對方一張臉從中剖開。
緊跟著撲面而來的殺意更是讓他瞳孔驟縮,整個人出現片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