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謹慎站在遠處,以防商戮臨死反撲的三人,臉色同時驟變,似在瞬間明白他的想法。
兩柄法尺裹著呼嘯銜尾射出。
“其罪二,不能庇護弱民平安.”
噗呲!
一柄法尺斬斷了商戮的左手,另一把破腹穿出,將他釘入地面之中。
猩紅的血水隨著一聲高亢的呼喊,同時撞入空中。
“其罪三,不能護衛律法威嚴。今當以自戕謝罪,刻不容緩。”
咔嚓
商戮神情肅穆,猛然抬手摺斷了那柄插在腹部的法尺,反手貫入了自己的心口。
剎那間,一股浩大威嚴的氣息從他的體內席捲而出,籠罩整個廢墟。
似有白日躍出青天,灑下暖光,楊白澤顱內的劇痛如殘雪般飛速消融,終於清醒了過來,勉強從地上爬起。
抬頭看去,此刻他駭然發現,周遭所有人全部跪倒在地,就連薛無曲等人也沒能倖免。
渾身瑟瑟發抖,如同跪在刑臺上的罪囚,低頭等待斬首。
“法者,人心之善念。人心善,則法可不存。人心惡,則法不可饒。”
“願人心善念之下,無奸、無佞、無欺、無詐、無偷盜搶劫、無禍亂倫理,海晏河清,民心永安。”
商戮眼中神光如劍,話音似洪鐘震動,振聾發聵。
“無善者,立斬不饒!”
話音似判令擲地,一名名身影模糊的守律人浮現在一眾罪囚的身後,如同執行判決的劊子手,手起刀落。
無血噴濺,卻有無數魂魄在這一刻飛灰湮滅。
風聲在殘破的廢墟間呼嘯,似怨魂在齊聲哭嚎。
薛無屈三人眼眸中一片枯敗死寂,身體摔倒在灰塵中,再無任何生機。
楊白澤怔怔看著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身旁響起細弱蚊吟的聲音將他喚醒。
“怎麼樣.法序可不是隻會欺凌弱者,比我強的,我也能殺”
楊白澤搶身抱住了商戮,卻像是抱住了一塊冰塊,入手刺骨冰寒。
“別他孃的吹牛了,這次算你厲害行了吧?”
楊白澤眼皮一翻,故作沒好氣問道:“你到底還死不死?不是就趕緊起來,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算個什麼事兒?”
商戮抽動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本來就活不了了,原本是打算堅持到送你出城再死,現在看來是做不到了,對不住了啊。”
“放什麼狗屁,起來,我揹你走!”
商戮抬手按住楊白澤的肩頭:“別折騰了,幫我最後一件事黃梁律境,幫我還給首輔他老人家,告訴他,法序已經不需要了”
眸光徐徐漸黯,隨著話音一同消散。
人死如燈滅,突如其來,卻又在預料之中。
“你還給了他,那我又拿什麼還給你?”
楊白澤口中喃喃自語,神情一片麻木。
“好一個無善者立斬不饒,可誰又能界定這一條善與不善的分界線?如此法序,何其可悲。”
一片死寂中再起驚雷,楊白澤悚然轉頭,只見本該死去的薛無屈竟又站了起來。
他臉上五官赫然在自行擠動,片刻間竟然變成了一張楊白澤十分熟悉的面孔。
鄒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