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醒到了,杏谷立即掏袖子:“我再下點兒。嘶——凍死我了,你們不冷嗎?”
無情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杏谷懂了,這是有扈輕這個一界之主的光圈庇護是吧。
這一刻,羨慕嫉妒。
連杏谷這等修為都感覺到冷,那些修為不如杏谷的,更是冷得磕掉牙。很多魔獸和魔兵已經變成冰雕失去生命體徵。大雪虐世一般傾天而下,很快就將那些倒在地上的冰雕淹沒變成一片平坦。
一場不分你我的虐殺。
冰魔:“你看,多幹淨。”
扈輕:“啊——”她漫不經心說著,“我會開鬼門,送走魂魄後這些冰肉收進空間擴充魔域。”
冰魔:“很節儉。”
扈輕:“這一殺過後,相信還有別的魔帝會老實一陣子。話說——”她側頭,“你住下來吧。我把魔宮改成你喜歡的樣子。”
冰魔:“如果我喜歡我早來了。現在的我喜歡流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扈輕搞不明白:“你整日待在我空間裡算哪門子流浪。”
冰魔:“有人揹著自己走路,挺好。”
扈輕無力。
綠雲騅瑟瑟發抖,死了那麼多人,就這樣了?
他不禁抬頭去看扈輕,從他的角度看去,扈輕的側顏很平靜,眼神平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好事,也沒有壞事。他以為,她是個心軟之人的,雖然下手狠,可她主動救他的命教他毒經還主動說幫他打探母親下落。他覺得她是好人,心軟的好人,是他看錯了嗎?
扈輕不覺得自己是好人,也不想做好人。好和壞,是與非,都是世人評定。她已經不需要世人評定。雖然她還用著早前的道德體系,認為“紀”和“法”是必要存在,但好壞這個兩個字,已經模糊掉邊界。在她領悟之中,好壞是可以切換的。
譬如這一場雪,殺生無數,卻肅清一段混亂的歷史。大雪裡埋藏的怨恨不甘和恐懼悲哀,都會隨著魂魄的轉生而煙消雲散。那些個人的遺憾與愛恨,會在下一世延續,或者,變成清風吹過新世界。
她眼角斜向綠雲騅:“怕可以離開。”
綠雲騅默默閉上嘴巴。其實,帝徹也這樣殺生過,當時同樣目睹的他似乎沒有此時這樣類似失望的情緒?
為什麼?
他幾次吞嚥口水,終於想到一個話題:“魔宮裡的人,你會怎樣處理?”
扈輕呃呀:“你不提我都忘了。”
綠雲騅:“.”我就不該提。
扈輕輕笑一聲:“他們昏迷得及時,此時倒得了我的庇護,呃——”她沉吟了下,“我會交給勾吻處理。”
尚不瞭解各器靈長處的綠雲騅唯有茫然。
戰場上雪越發大,那雪塊已經不是雪而是冰,又硬又鋒利,砸到活人身上,必然見血。相比之下,那些最先被凍倒下的人反而幸運,至少儲存全屍。
冰龍長嘯著肅清戰場,起先四魔帝的大軍傷亡慘重。但四魔帝反應過來後也祭出自己的帝印,有個放出熊熊燃燒的火鳥群,飛舞在空中如百鳥朝鳳,保護著自家軍隊與冰龍抗衡。有個結出奇怪而巨大的結界,猶如卵泡,隔絕寒冷的同時也能向外攻擊。有個釋放滾滾狼煙,旗下軍隊竟然人和獸攀爬壘疊,組成許多狼煙巨人,徒手撕冰龍。
那個長芳大帝最出人意料,他的帝印綠意暴漲,竟然硬生生從冰雪層中催生出無數荊條,上頭佈滿長刺開著滿枝的黃花。荊條瘋狂長到參天的高度,結成網去捕捉冰龍,一旦冰龍撞上,便被剮下一層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