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因為我不相信他能煉化仙籙,哪怕……他真的是景陽轉世。”
白真人神情漠然說道:“他現在境界太低。”
……
……
冬天既然到了,春天自然也隨之而至。
伴著一場微寒的春雨,果成寺裡的樹木開始生出新芽。
井九與趙臘月在靜園裡過著平靜的生活,柳十歲打理菜園的時間多了起來,自然沒有忘記每天向井九請教劍道上的學問。
隔些天趙臘月會去講經堂聽聽大師解經,白貓也經常會遛過去,趴在窗臺上一面曬太陽一面聽經。
僧人們見慣了這隻白貓,不以為異,偶爾還會去逗逗他,每每弄得趙臘月很是緊張,生怕它忽然大發兇性,嚴重影響青山宗與果成寺的關係。
現在井九很少去講經堂,大部分時間都躺在竹椅上,在春風春陽春雨的陪伴下做著自己的修行,境界再無半點提升,但對禪宗功法與仙籙的感受更加深刻。
某天午後他睜開眼睛,看到牆外滿眼綠色,才發現春意已深,有意無意地看了白貓一眼。
白貓早已忘記自己活了多少年,反正除了元龜、麒麟這種老傢伙,沒有誰比它活得更長,發春這種事情早就與它絕緣,春困卻依然如期而至,說明慾望本來就不是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躺著才是。
這幾天沒有下雨,塔前的蒲團被曬的很乾,柳十歲還給它鋪了些精心挑選的細草,睡得很是舒服,讓它有時候甚至會忘記少女的膝。
它睜開眼睛醒了過來,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天空,忽然想起來去年初春的時候,這張蒲團上好像還有幾張紙。
同樣的春陽,同樣的春風,同樣的春意,同樣的蒲團,就差了那幾紙。
它下意識裡站了起來,向靜園外走去,嗅著空裡飄來的味道,走過池塘與密林、小橋與弟子院。
四周人聲漸起,它輕輕躍上牆頭,沿著簷角影牆來到果成寺的中段,然後跳進了那片塔林。
前方有座安靜的禪室,石階上沒有人,屋裡也沒有人,安靜的就像是墳墓一樣。
白貓走到石階上,盤成一圈趴下,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一覺睡到晚霞滿天,它才醒過神來,心想自己這是怎麼了?
回到靜園,它趴回小石塔前繼續睡覺,卻始終無法閉眼。
它被一種很莫名的情緒困擾著,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井九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
……
白山禪室早已經人去室空。
前寺灶房裡少了位反正很少出現的火工頭陀,至於那位基本沒有出現過的小夥更是很快就被人忘記,律堂戒備最森嚴的精舍裡卻多了老少兩位僧人。這兩位僧人自然便是陰三與玄陰老祖。
陰三剃髮後更加清秀,甚至有些可愛,老祖剃髮後則是更加猥瑣,尤其是發紅的鼻頭更加顯眼,看著便厭煩。
老祖揉了揉鼻子,走到陰三身後望去。
他感受的很明顯,自從知道井九在果成寺後,陰三打坐冥想的時間更多了,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老祖注意到在陰三的頸後,有一個微微的突起,而且正在緩慢地改變位置。
接著他嗅到了一道極淡的味道,神情微變,卻什麼都沒敢說。
那道味道很淡,不臭但聞著讓人很不舒服,帶著若有若無的腐葉味,又像是放了很多年的老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