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紅色的峽谷沒有感受到井九的注視,依然如平日裡那樣,沉默而酷熱著。
玄陰宗畢竟是有幾千年歷史的邪道大派,即便被青山殺過一遍,依然底蘊猶存。當初崑崙掌門何真人只敢在外遠觀,雲臺之役時,談真人前來震懾冷山群邪,也沒有落下雲頭,明顯也是存著幾分忌憚。
峽谷深處的山壁上有幾處崖洞,悶熱的空氣穿過後,便會變得清涼很多。
前任宗主蘇七歌躺在榻上,看著站在崖洞邊緣的高崖,臉上流露出來一抹嘲弄的笑容,說道:“以往烈陽幡只是這座大陣的陣基,根本無法離開哪裡會想到現在竟能發揮出如此可怕的威能,現在想來,你是不是有些後悔?”
高崖作為七代長老,在這道峽谷裡生活了無數年,對烈陽幡自然熟悉到了極點,聽著這話,臉色不禁變得難看起來,沉聲說道:“教主手持烈陽幡,可誅世間一切神,對吾教是大好事,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蘇七歌微笑說道:“當初我就說過,你借他逐走蘇子葉,便是與虎謀皮。教主他確實不擅陰謀詭計,別的手段也普通,但是他永遠不可能成為你的傀儡,因為他天生就是一尊真魔。”
高崖冷笑兩聲,說道:“這樣的話你已經說過太多遍了,你究竟想做什麼?”
蘇子葉說道:“我還說過……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陰影會再次降臨。”
高崖知道他說的是當年那件慘事。
那時候的玄陰宗在北方大陸橫行無道,可以說是自血魔教以後最強大的邪道宗派。
當時的宗主天賦異稟,魔功蓋世,自稱玄陰子,以派為名,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但也就是過於囂張,最終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青山那兩位真人帶著九峰強者集體北上,把玄陰宗殺得血流成河,就連祖庭總壇都被毀了。
玄陰子也被逼的遁入地底,永世不見天日,成了一名可憐的遁劍者。
蘇七歌面無表情說道:“以派為名,與改宗稱教,究竟哪件事情更囂張一些,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烈陽幡現在越來越強大,只有我們那位年輕的教主知道驅使它的遠古秘法,所以他還會變得更囂張。”
高崖冷笑一聲說道:“連沉睡裡的火王都敢隨意撩撥,他還準備怎麼囂張?”
蘇七歌微嘲說道:“他連中州派的寶物都敢搶,又哪裡會在意中州派養的靈畜?”
高崖沉默了會兒,說道:“中州派逐出童顏,竟是因為童顏偷走了青天鑑……你覺得這件事情是真的?”
蘇七歌說道:“我雖然不知道教主的訊息來源是何處,但我相信是真的。”
高崖看著那些向峽谷外走去、增援的教中弟子,聲音微沉說道:“你擔心青天鑑落在教主手裡,會讓舊事重演?”
蘇七歌說道:“青山宗我們打不過,難道中州派就能打得過?”
“如果教主真的煉化了青天鑑,吾教便等於再多一位通天戰力,不管是青山還是中州,總要想想同時面對兩位通天,需要付出些什麼……”高崖再次沉默了會兒,說道:“而且我們這些老傢伙又能做些什麼呢?”
蘇七歌說道:“果成寺前些年出事的時候,據說有人看到了老祖。”
高崖冷笑說道:“如此荒誕不經的話,你居然也會相信?”
蘇七歌說道:“是的,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但後來我不得不信。”
高崖轉身,看到蘇七歌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挑眉,接著便看到了蘇七歌拿出來的一塊令牌,神情劇變。
就像先前說的那樣,他在玄陰宗裡生活了很多年,比蘇七歌的輩份還要老,知道很多沒有人知道的事情。
“難道老祖真的脫困了?”
高崖震驚至極,卻沒有亂了心神,盯著蘇七歌的眼睛,沉聲追問道:“你癱了這麼多年,被自己的兒子收拾得極慘,宗裡早已沒有跟隨你的弟子,這東西是怎麼到你手上的?”
蘇七歌平靜說道:“確實已經無人效忠於我,但還是有很多人依然效忠於那個孽子,每每想到這點,我便覺得自己真是很失敗,同時……又有些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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