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巨掌驟然碎裂,管城筆揮出的彩虹也碎於無形,只有巨風還在呼嘯。
柳十歲的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向著數里外的朝歌城飛去。
數息時間後,他重重撞在城牆上,發出一聲悶響,好在沒有受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勢。但玄陰老祖是何等樣人物,這看似隨意的一掌,實則隱藏著無窮殺機,餘威源源不斷,無形之力順風而去,繼續拍向柳十歲的身體。
城牆上的柳樹微暗,綠意卻變得更深。
一個人影從中閃出,抓住柳十歲的左臂,搶在那道無形之掌落下之前,橫掠數十丈。
轟的一聲巨響,縱使皇城大陣已啟,朝歌城牆堅若金石,依然被印出了一個極深的掌印,數十丈方圓裡的磚石表面盡數變成齏粉。如果這一掌落實在柳十歲的身上,就算他不死,只怕也要身受重傷。
“居然沒死?”
玄陰老祖有些意外,看了眼右手裡的還天珠,想著真人的交待,重新吞入腹中,一踏步便來到了城牆前。
從綠柳裡閃出來的那個人被掌風波及,笠帽驟碎,露出了那張綠色的臉。
“真是孝子賢孫啊……”玄陰老祖看著蘇子葉笑著說道。
蘇子葉看著他露出謙卑的笑容,說道:“老祖威武,饒了小的吧。”
玄陰老祖冷哼一聲,兩道泛著白焰的魔火從他鼻孔裡噴出,如利箭般射向柳十歲與蘇子葉二人。
蘇子葉怪叫一聲,轉身便逃。
柳十歲從袖子裡取出一把扇子,向著那道白焰魔火扇去。
狂風大作,柳枝寸斷,那道魔火竟是被風勢所阻,減緩了許多速度。
緊接著,又是一道彩虹生出,在白焰魔火裡生生破出一條通道,直指玄陰老祖。
玄陰老祖神情凝重一掌揮出,把那道彩虹擊碎,說道:“你這小娃境界不差,寶貝怎麼也這麼多?”
柳十歲沉默不語,暗自調理氣息,準備再次施出管城筆。
百年苦功,他的君子正氣養的極其精純而強大,已經不像當年只能施出一記便要耗盡真元。
玄陰老祖眼前忽然飄落一根白毫,他反手一摸頭頂稀疏的頭髮,大怒喝道:“給我去死!”
伴著這聲怒喝,他滿頭數十根頭髮如刺般豎起,一道陰穢卻絕不幽冷的暴烈氣息從衣服裡散發出來,遇水而凝形,變成無數道鬼火,向著柳十歲狂奔而去。
每道鬼火的最前方,都有一隻白骨臉,看著異常恐怖,正是玄陰宗失傳多年的萬魂噬骨之法。
柳十歲毫不猶豫,再次揮出管城筆。如果只是管城筆帶出的正氣之道,並不足以攔住如此多數量的鬼火,但令人感到驚訝的是,管城筆端寫出來的筆直痕跡,竟在朝歌城前擺出了一座劍陣!
他竟是用管城筆施展出了承天劍法!
看著這幕畫面,玄陰老祖神情微異,說道:“不錯啊。”
就算再不錯,也只不過是不錯而已。
柳十歲的天賦再高、遭逢再離奇、寶物再多、師門再雜,也不可能是這位邪道宗師的對手。
不過片刻時間,管城筆畫出來的承天劍陣便撐不住了,朝歌城前一片鬼泣,天地為之變色。
看著越來越近的那些恐怖的白骨臉,柳十歲的臉也越來越蒼白,那是真元消耗太多的緣故,並非恐懼。
“你怎麼就不會逃呢!”
伴著一聲極其惱火的喊叫,蘇子葉重新回到了城牆之前。
那道追他而去的白焰魔火,竟不知被他用什麼手段消除了去。
這時,玄陰老祖的滿天鬼火撲到了城牆前。
蘇子葉發出一聲悶哼,綠色的臉上泛出一道極其詭異的光澤,彷彿也變成了厲鬼,向著那些鬼火咬了下去!
只是數息時間,便有幾十道鬼火被他吞進了腹中。
“不錯不錯,不愧是宗門復興的希望。”
玄陰老祖哈哈大笑道,袍袖輕拂,如果不看根根如刺的頭髮,還真有些仙家風範。
伴著袍袖輕拂,滿天鬼火之勢愈發可怕,眼看著便要把柳十歲與蘇子葉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