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僧說道:“我說過我對她很熟悉,我很瞭解她,她怎麼會躲起來?”
這句話裡透著一股強烈的自信。
對雪姬的信心。
對此曾舉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到醫療區的門前,送歡喜僧走了出來。
姜知星等軍官在醫療區個等著,不知道門後曾經險些爆發一場破繭者之間的戰爭。
歡喜僧走到廊橋欄前,居高臨下看著下方面的畫面。
那艘輕型戰艦已經完全開啟,與烈陽號戰艦融為一體,數千名戰艦官兵在各自的位置忙碌著,也有些輪休的軍人在遠方的生活區裡休息,那些來自857基地的研究員圍著一臺計算終端,對融蝕空間裂縫的資料模型做著不間斷的測試計算,不時爆出幾聲髒話與激烈的爭吵聲。
各種飲料的香味與人類自身的味道在空曠的戰艦空間裡剛剛生出,便被空氣自動交換系統變得乾淨無比,但戰艦裡的世界依然是有味道的,那是活著的味道。
看著這些畫面,感受著這些味道,歡喜僧滿是金色裂痕的臉上流露出歡喜讚歎的神情,眼神深處滿是真正的熱愛,然後他對曾舉微微點頭致,便化作一場微風消失不見。
姜知星等軍官知道那個穿著僧衣的年輕和尚是位真正的星空強者,卻依然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裡四處望去,忽然有人在光幕上看到了一道清楚而短的線條,喊道:“在那兒!”
數百艘戰艦組成了完備的監控系統,畫面快速拉近,戰艦上的數十萬名軍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個俊秀好看的少年和尚赤著雙腳,站在一個巨大的金屬盤上,正在快速靠近空間裂縫。
宇宙裡沒有風,那件破爛的僧衣卻在輕輕飄著,自有脫塵之感。
“這是怎麼回事!”
“他要去做什麼!”
“攔截申請!”
艦隊通訊系統裡響起無數道雜亂的聲音,指揮系統裡瞬間多出了數十條許可權申請以及請示。
曾舉作為許可權最高的指揮官,沒有理會那些聲音與請示,只是靜靜地看著光幕上的畫面。
漸漸的,那些震驚的呼喊聲停止了,那些請示命令也沒有再重複發生。
烈陽號戰艦裡的官兵們震撼至極,紛紛停止了手裡的動作,就連那些857基地的研究人員都停止了爭吵。
那顆行星依然在燃燒,不知道多少年後才會重新變成夢火工業基地,為人類社會繼續做出自己的貢獻。
少年僧人踩著金屬圓盤,來到行星表面,順著那道岩漿裡的大裂谷,飛到了空間裂縫之前。
毫不猶豫,沒有任何停滯,更沒有文藝地回首望向這個宇宙一眼,他便飛了過去。
烈陽號戰艦裡一片安靜。
艦長姜智星沉默了很長時間,喃喃說道:“他知道那邊是哪裡嗎?”
曾舉說道:“他當然知道那就是地獄。”
空間裂縫那邊是暗物之海,對人類來說就是地獄,既然知道,為何要去?
生活區裡也很安靜,那些857基地的研究人員忽然有些疲憊,不想再繼續爭吵,回到自己的工作臺前,開始沉默地驗算自己的數學模型。
那名穿著灰色格子襯衫、膚色有些微黑的中年研究員,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端著泡著茉莉花茶的杯子,轉身向戰艦下方的某個地方走去。
很多人震撼而且不解於先前看到的畫面,他卻很瞭解那個少年僧人為何這樣做。果成寺的人,從禪子到刀聖曹園再到那些救苦救難的普通醫僧,都有一個非常樸素的觀念。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