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祖師從身邊的沙地裡抽出魚杆。
海面上的光幕迅速分解了十幾個畫面。
陳崖、曾舉、恩生十幾名飛昇者出現在上面。
青山祖師平靜說道:“恩生留在天火養傷,處理那道空間裂縫的後續事宜,其餘人都去。”
……
……
天火工業基地已經停機了好些天,行星不再燃燒,岩漿已經半凝固,那條深達地心的大峽谷更猙獰。那道空間裂縫在十幾名飛昇者冒著生命危險的不停努力下,終於不再擴張,被融蝕了一大部分。
依然不時有暗物之海的怪物從那邊的海底飄過來,只是數量已經少了很多,而且母巢也沒有出現過。現在想來,海底的那些母巢以及怪物,竟是都被歡喜僧帶去了望月星——不管歡喜僧還是親眼看著這幕畫面的飛昇者們,都以為他是去地獄送死的,誰能想到後續會有這樣的發展。
“準備去那邊。”陳崖收回視線,揉了揉斷指處,面無表情說道。
那兩名跟著他去星門基地的黑衣飛昇者,依然用帷帽遮住了頭臉,也掩住了一些陰寒邪惡的氣息。
卓如歲那天的判斷沒有錯,這兩名黑衣人都是朝天大陸古時候的邪道妖人。他們走上了一條與玄門正宗完全相背的修行路,雖不像血魔老祖那般作惡多端,血債無數,但肯定算不得正道之人。
他們依然成功地飛昇了,變成了強大而可怕的妖仙。
朝天大陸的修行史上,沒有這兩個妖仙的記載。
他們留在那個世界的痕跡,連同飛昇時的痕跡,都被四萬多年前獨霸大陸的青山宗抹去。
這兩個妖仙本來就是青山祖師飛昇前看好的人,留下的後手。
“為什麼?我不理解。”一名黑衣妖仙忽然說道。
陳崖轉身望向他,面無表情說道:“據我所知,這是第一次。”
這是這名邪道妖仙從修道至飛昇後,第一次對青山祖師的諭令表示不理解以及不想聽從的意思。
哪怕只是意思,也很不尋常。
“我們的敵人是暗物之海,只有女王能戰勝那些怪物。”那名黑衣妖仙的聲音毫無情緒波動,“今天我們這些人都沒有絕望,接著便是羞愧,就是因為我們知道陛下在那顆星球上。”
然後他們現在就要準備著去殺死她。
如果雪姬戰勝了那九個處暗者,想來也是慘勝,應該再無戰力。陳崖與他們之前的羞愧是因為人類強者需要曾經的敵人來拯救自己,更是因為他們都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井九與雪姬一直都在一起。”陳崖沉默了會兒,說道:“他們太強大,而且都非人族,如果聯手,對人類的威脅比暗物之海還要更大。”
“不是對人類的威脅,只是對我們的威脅。”另一名黑衣妖仙面無表情說道:“都他媽飛昇了,你們這些正道人士還像當年在朝天大陸那樣虛偽做什麼?噁心,我也噁心,他媽的。”
……
……
九個處暗者帶著那片黑夜向著地面降落,模樣越來越清楚。
美麗的事物總是相似的,醜陋卻各有不同,但不管如何不同,總之都是醜陋。
對普通人類來說,這些醜陋的母巢自然會讓他們看一眼便噁心到了極點。
在雪姬的眼裡沒有什麼美醜,反正最終都是白茫茫一片大地,只有乾淨。
當她踩碎那隻凍梨,跳回沙發之後,七二零那棟樓以及這個世界就開始變冷,然後隨著他們走出單元門,來到這個籃球場,這個星球越來越冷,嚴寒的氣溫將大氣裡的所有水分子都變成了雪花。那些被井九殺死的暗物之海怪物,也是在嚴寒的作用下變成了冰粒,失去了所有存在的基礎。
如果霧山市還在正常執行,市政廳早就已經發出了嚴寒警報,然後接著會發出向地底撤離的警報,因為就在她飛離籃球場的那一刻,整座城市以及方圓數百公里範圍內,溫度都降到了零下一百度以下。
留在七二零樓裡的那隻小花貓有劍火可以暖身,花溪適應了低溫卻還是會被凍死,於是她往歡喜僧那邊靠了靠。歡喜僧看了她一眼,艱難地施出一道火蓮,讓籃球場的溫度變得高了些。
井九還是躺在坑裡,被那塊紅布從頭到腳蓋著,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