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子嘆了口氣,說道:“這裡是果成寺好不好?”
下午的時候,十二祭司死時的詳細情形終於傳到了東海畔,人們才知道昨日出手的是廣元真人。
到了傍晚時分,又有最新的訊息傳來,冥界的七祭司帶著兩名極擅魂火奪心訣的術士,出現在居葉城外不遠的地方。
刀聖遠在白城坐鎮,風刀教的強者還沒有來得及出手,那位七祭司以及那兩名魂法詭異的術士就死了。
還是死在青山劍下。
……
……
夜色初染,繁星漸上,暮鼓已歇,晚課結束,果成寺裡一片安靜。行走在塔林之間,隱約能夠聽到官道兩側傳來的祈福聲與低聲啜泣,不知道是哪個病人快死了,或是哪些病人快死了。
修道者六識俱敏,像白早這樣的元嬰期強者,如果專心去聽,甚至可以聽到數十里外東海的濤聲。
但她這時候的識海里有波瀾,有無數聲音,自然沒有什麼意願去聽遠處的聲音。
來到靜園外,由大常僧通傳,她走了進去。
顧清坐在那座石塔前冥想修行,看來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憂心了。
卓如歲靠著石塔的那一邊在打盹,看來晚飯吃得挺飽。
來到禪室裡,聞著淡淡茶香,看著並排坐著的井九與趙臘月,她心裡的波瀾漸漸平靜,問道:“還會有多少個?”
井九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童顏究竟能騙幾個上來。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冥界的那些祭司們會如此好騙——因為他並不清楚,冥皇之璽對下界的人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白早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師兄是不是在下面?”
井九也沒有回答。
趙臘月睜開眼睛,淡淡的霧氣收回身體,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知道多少?”
白早說道:“最近才知道一些。”
趙臘月說道:“既然你知道這些事情,那麼就不應該來問我們,而是去問你的母親。”
這句話看似尋常,卻鋒芒隱現,很難直面。
白早離開了靜園,來到了那片塔林裡,沉默了很長時間。
今夜無風,不遠處的松林沒有濤聲,她耳裡的濤聲卻是越來越響,直至被幾道腳步聲打亂。
來的是瑟瑟、雀娘還有甄桃這三名少女,她們是相約而來,去拜見井九。
她們有些意外,微笑與白早寒喧了幾句,便向靜園方向走去。
今夜確實無風,白早卻覺得夜風有些微寒。
不管是在道戰裡,還是問道大會的時候,年輕一代的修道天才們,都是她的朋友與同伴。
她們曾經在湖畔飲酒,發下宏願,願世間太平。
然而現在……洛淮南死了,桐廬死了,童顏不見了,何霑成了和尚,蘇子葉變成了孤魂野鬼,過南山等兩忘峰弟子被拘在山裡,不能出來。
相反在靜園裡,還有那麼多年輕人。
她有些孤單。
“等一下。”
她喊住甄桃,用眼神詢問那位前輩醒了沒有。
甄桃搖了搖頭,表示庵裡沒人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