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飄被凍在冰塊裡,頭上腳下,看著極為狼狽,睜著的眼睛裡光彩卻未消失,看來應該沒有性命之虞。
上德峰底有著一條源源不絕的寒脈,藍色冰塊如果存放在這裡,永遠都不會融化。
也不知道他會在冰塊裡凍多長時間。
“讓他活著,以後可能有人會要。”元騎鯨對屍狗說道。
屍狗的眼神還是那般溫暖卻又淡漠,看似平靜卻能說出無數意思。
它對這個冥界的小皇族沒有任何興趣,只關心那一件事——井九到底是人還是劍?
“不知道。”元騎鯨沉默了會兒,說道:“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最痛恨自己的師父,但也不得不承認太平真人最後讓阿飄說的那句話可能是對的。
屍狗緩緩抬起頭來,望向上方的那道天光。
“但就算他是萬物一,繼承了師叔的神魂與記憶……在我看來也就是第二個師叔,只要師叔不是被他殺的。”
元騎鯨說道:“總比喊祖宗來的強。”
屍狗收回視線,靜靜看著他表示贊同。
一個在青山生活了無數年的鎮守,忽然發現頭上出現一個年頭更久、地位更高的神物,難免會覺得有些怪。
元騎鯨嘆了口氣,說道:“但不管他是師叔還是萬物一,終究還是走了。”
屍狗眼神微動,表示歉意。
如果不是它刻意無視,方景天怎麼可能把泰爐真人帶離劍獄?
“好幾年了,他始終不找我拿青山大陣,這次又讓我們什麼都不做,藉機離開……終究還是倦了吧?”
元騎鯨沉默了會兒,忽然冷哼一聲,說道:“不對,我看他又是在犯懶。”
……
……
灰色的吞舟劍慢吞吞地向著群峰外飛去,好在前面的宇宙鋒飛的更慢,沒用多長時間便被追到了。
元曲回頭發現是卓如歲,也不意外,說道:“來了?”
接著他才看到卓如歲身後的顧清,有些意外問道:“師兄你不看家了嗎?”
趙臘月也有些不解,看了顧清一眼。
顧清嗯了一聲,說道:“神末峰已封,應該無大事,還是服侍師父要緊。”
井九沒有轉身,坐在宇宙鋒的前段,就像坐在牛背上的牧童,說道:“便是如此,世間本就沒有不能放下的事物。”
聽著這句明顯雙關的話,卓如歲心想你扔了那麼多事給顧清,他哪裡敢放?
簡短對話音,三劍五人便在天空裡掠過了洗劍溪,憑著令牌,很輕易地透過了青山大陣。
這裡的世界是真實,卻又有些不真實,因為天氣太好。
天很藍,太陽很紅,照在人們的臉上,暖暖的很是舒服,哪裡像是過冬。
卓如歲眯著眼睛看著那輪紅日,想著離開青山之後的未知前路,沒有心生惘然,反而生出無限豪情。
就像當年在果成寺,他看著那艘雲船與落日爭暉,豪邁想著與中州派開戰便是,有何大不了的?
他看著遙遠的前方,感慨說道:“便是天涯海角,又有何懼?”
顧清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就到了。”
……
……
劍光照亮雲集鎮。
井九等人來到那間酒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