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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議趙

何霑收攏心神,來到御書房的書架前,拉開那道簾幕,露出後方那張極大的地圖。

看著地圖,他沉默了片刻,提筆把趙境的某處做上了標識。

這樣的標識在地圖上已經有很多,但還有更多的空白處在靜靜等待著。

“都說這次西大營之役勝在我深謀遠慮,不動聲色,誰都不知道這是我與先帝十五年前便已經擬好的方略。”

何霑看著少年皇帝說道:“做任何事情都應該謀定而後動,想明白了再做。”

少年皇帝沉默不語,心想既然是先皇的功勞,你又有何資格來教訓我?

“也不知道楚皇是真的放火自焚,還是被朝臣害死,又或者是借火而遁。”何霑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碗茶喝了,接著說道:“但不管他是真死假死,對現在的楚人來說,他就是死了,再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少年皇帝聞言心驚,覺得這番話是在警告自己,不敢繼續沉默,說道:“叔父明見。”

……

……

問道者進入青天鑑的世界已經三十七年。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更何況小皇帝與何公公的關係永遠都不可能好,從來就沒有真正好過。

趙國的平穩局面沒有維繫太長時間,隨著時間流逝,皇帝離成年越來越近,眼看著便要親政,自然有不少大臣會提前表示忠誠。小皇帝羽翼漸豐,底氣漸足,事太后依然至孝,對何霑依然恭謹,但難免還是會多出一些想法。

一位新晉進士大夫上疏朝廷,言道本朝以孝治天下,河間王身為陛下親生父親,理應加尊為皇帝,牌位入太廟。

朝會上一片譁然,卻沒有任何大臣敢發表意見,皇帝陛下保持著沉默,珠簾也一動不動。

按道理來說,這件事情必然會引發軒然大波、雙方如疾風暴雨一般互相攻擊,朝野卻保持著詭異的安靜。

誰都知道原因是什麼。

深秋時節,何公公的車駕被一位勇敢的書生攔住了。

那位書生無視緹騎陰冷的視線與周遭擔心的眼光,大聲喊道:“此乃國之大禮,請公公明示!”

沒有人覺得何公公會回答這個問題,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看法。

這種問題一旦回答便等於揭開了封火爐的蓋子,極易引發一場大火。

最好的方法便是視而不見,聽若不聞。

誰也沒有想到,整個街道上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河間王是郡王,怎麼有資格進太廟?”

那位書生很是吃驚,旋即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連聲喊道:“但他是陛下的親生父親!”

何公公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平靜:“陛下過繼給先皇,便與河間王沒有了父子關係。”

那位書生越發覺得自己今日必將成就不世之名,面色通紅,如飲醇酒,大聲喝道:“公公乃是畸餘之人,不識人倫大道,有何資格評斷此事?”

街上變得異常安靜,誰都以為這位書生當場便會死了,或者被捕入獄,再被凌遲處死。

那些緹騎與太監高手們看著書生的眼光,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

何公公什麼都沒有說,吩咐車駕繼續前行,理都沒有理那名書生。

看著緹騎離開,那名書生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如果不是被擁過來的人群圍住,只怕會跌倒在地。聽著四周傳來的讚美聲,看著人們臉上佩服的神情,書生得意非常,強自平靜,揖手為禮,又說了好些句擲地有聲的話語。

一位中年書生站在人群外,看著這幕畫面搖了搖頭,帶著幾名學生模樣的人物離開。當天他們在某家書院借宿,完成功課後,學生們忍不住議論起白天的事情,都說道此行運氣不錯,居然初至趙都,便能看到這樣的畫面。

議論變成討論,最後自然成為辯論,學生們爭執的越來越激烈,最後只能把求助的視線望向那位中年書生。

那位中年書生氣度儒雅,神情從容,正是深受世人尊敬的雲棲先生。

學生們很想知道他的答案,相信世人也很想知道。

包括趙國的少年皇帝。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