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鱗片很堅硬,即便是他的右手,想要去掉也需要費些功夫。
他覺得這些鱗片很眼熟,待看到前方有處明顯是舊傷,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來自己從那名邪修手裡搶到的法寶,就是用這隻火鯉的鱗片所制。
……
……
岩漿河流上空懸浮著一隻巨大的金色鯉魚。
金色鯉魚的背上蹲著一個人。
那人在不停地做著什麼。
這畫面很奇妙瑰麗,但如果仔細去想,其實與椋鳥站在野牛背上幫它啄食寄生蟲有什麼區別?
想到井九的身份,這確實有些羞辱,至少可以說有些惱火。但他就這樣安靜地做著,因為他也需要一個臺階離開,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事情,而且火鯉的鱗片可以幫助他磨劍,那何樂而不為?
真正讓他有些遺憾的是,他沒辦法用完好的魚鱗來磨劍,那些魚鱗散發著金屬般的光澤,明顯極其堅硬,奈何與火鯉的身體緊貼在一處,不要說磨劍,即便稍微用力,都會讓火鯉痛不欲生,所以他只能在去除焦糊、萎死的魚鱗時順便磨兩下右手,可是那些鱗片又已經被某種火毒所傷,枯脆至極,遠不如那個邪修的法寶好用。
沒用多長時間,他便把火鯉背上那些受損的、讓它感覺不舒服甚至痛苦的損毀鱗片全部去除乾淨,回到了岸邊。
火鯉擺動尾巴,快速地轉了幾個圈,感覺輕快了很多,不由很是喜悅,說道:“趁本大王這時候心情好,你趕緊走吧,雖然沒能吃你,讓本大王有些遺憾。”
井九也有些遺憾,如果這隻火鯉再在地火裡養六千多年,完全成年,他就可以用對方身上的鱗片磨劍,那樣它不會受傷,只是會有些痛,哄哄就好。
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問道:“你說你沒去過雲夢山,那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火鯉的眼裡出現一道黯然的情緒,說道:“我成年之前只能在地火裡待著,哪裡都沒有去過。”
原來如此。
井九心想上德峰下面有道極寒地脈,青山裡卻沒有火脈,確實養不起。
真是可惜。
不然自己也不用去問脾氣不好的泰爐師叔,神末峰會多一條魚,青山再多一個鎮守。
火鯉感覺到他的情緒,卻不知道他的情緒因何而起,以為他是為自己難過,心想這個青山弟子很不錯嘛。
井九舉起右手,向著地面飛去,進入崖壁的時候,回頭有些可惜地看了火鯉一眼。
火鯉搖動了兩下尾巴,也有些依依不捨。
……
……
初春時節的冷山依然寒冷,荒原依然荒涼,四野一片肅殺,不要說野牛與牛椋鳥,就連蟲子都看不到一個。
如此死氣沉沉,自然不可能全是天時的關係,而是與散落在原野裡的那些玄陰教弟子有關。
風刀教的總壇在居葉城,但要全力防守雪原那邊的動靜,崑崙派外強中乾,根本無力理會冷山這邊的動靜,玄陰宗改宗稱教後,勢力擴充套件的極快,越來越強橫囂張,竟隱隱有了些當年的感覺。
按道理來說,北方出現邪派復甦的跡象,身為正道領袖的中州派責無旁貸,應該著手應對,然而這些年雲夢山連續出事,蒼龍死、麒麟傷、童顏叛,長生仙籙給了井九,青天鑑自己跑了,談白二位真人哪有心情理會這些閒事。
這段時間裡雪原又有異動,玄陰教在冷山的行事越發毫不遮掩,竟有了些光明正大的感覺。今次,那位自稱明王的玄陰教主帶著教中絕大部分高手與千名教眾,在這片荒原上佈下極厲害的陣法,四處搜尋,似乎在尋找什麼。
一名玄陰教弟子站在黃色的草甸上,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確認沒有任何痕跡,望向十餘里外,透過法器傳音道:“你那邊可找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