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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看那邊洪水滔滔

“那我們的家人呢?我們的後代呢?他們都會死去!”天空裡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不知道是哪家的修道者。

太平真人說道:“那些凡人遲早都會死,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

這句很淡然的話淡淡地飄在天光峰的四周,卻讓所有的聲音消失了,因為裡面隱藏著極大的漠然與冷酷。

不知道隔了多長時間,一道有些微微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師父,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說話的人是南忘,她怔怔地看著崖畔的太平真人,眼裡滿是茫然的情緒,就像還是當年剛入門的那個小姑娘。

太平真人看著她憐愛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有資格來青山參加掌門大典的修道者,很多都知道數百年前那場秘辛,知道太平真人想殺死所有凡人,建立一個只有修行者存在的世界,但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如此喪心病狂的真實原因是什麼。

南忘破境入通天后,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從師父這裡得到回答。

“修行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飛昇,因為那似乎是人族修行者長生的唯一途徑或者說去處。”

太平真人望向灰暗而遍佈雷電的天空,平靜說道:“那飛昇之後究竟是什麼地方呢?仙界還是上界?當年我在冥界仰望通天井口,想到這個問題,朝天大陸對冥界來說是上界,但那是真正的仙界嗎?不,只不過是另一個地方罷了。”

很多修行者有些騷動不安,心想飛昇之後不是仙界那能是哪裡?

有些人則是沉默不語,比如談真人。

太平真人望向談真人,繼續說道:“我們與那個世界之間有著極其強大的屏障,飛昇便是要打破這個屏障,而你們真的去了那裡人,更會發現那裡根本不是仙界,而是一個陌生的、寒冷的近乎死寂的世界,而那個世界裡有著極其強大的存在。”

趙臘月說道:“你沒有飛昇,憑何如此確定?”

“從很多年前開始,我便是這個世界站得最高的那個人,自然看的更遠。”

太平真人依然看著談真人,說道:“你覺得我說錯了沒有?”

談真人依然沉默不語。

太平真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停止與井九爭奪承天劍的控制權。

籠罩群峰的青光大陣,漸漸向著地面落下,表面的縫隙越來越大。

陰雲裡的雷電不停劈落,把碧湖峰的湖水斬成各種形狀。上德峰的暴風雪越來越大,劍峰處的劍意越來越亂,又隔空凝成一道極森然強大的劍意,把太平真人與井九的身體完全籠罩在了其中。

到處都有樹木無聲而斷,山崖塌落,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狂風呼嘯,吹得修道者們臉色蒼白,衣衫如旗,卻依然吹不散那片雲霧,看不到白真人的臉。

一道有些蒼老而低沉的聲音響起了起來,還是先前那位果成寺的老僧:“禪宗古經裡確實一直都有域外天魔的說法。”

事實上除了禪宗古經,還有很多道門典籍裡也有隱晦的記載,但因為各種各樣可以理解的原因,那些猜測與說法就像滿地青草裡的一株野花,被掩藏住了身影,很難被發現。

太平真人望向井九說道:“你應該知道墜仙島那個懦夫曾經說過什麼,你甚至可能親眼見到過,你怎麼說?”

井九的視線穿過雲海與閃電及風雪,落在極遙遠的地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對趙臘月說過,飛昇後曾經看到數萬把飛劍燃燒起火,像流星一般穿行於遙遠的星域之中。

如果一道飛劍都是一位飛昇成功的仙人,那個世界何其強大而可怕?

咔嚓!數道閃電照亮碧湖峰,然後嘩嘩地落下雨來。

青山劍陣的劍意盡數落在他與太平真人的身上,本體漸弱,竟連真實世界裡的風雨都無法擋住。

“這個世界太弱小了。”

太平真人看著風雨裡的群峰,感慨而憐惜說道。

雨水落在他微黑的臉上,也打溼了他的衣衫,看著有些狼狽,又有些像那些在河堤決口處搶險的老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