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臘月放下手裡的碗筷,問道:“玄陰宗精通陰煞之氣,你更是用毒的大行家,那你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弄醒一個怎麼都弄不醒的人?”
蘇子葉正想說怎麼弄都弄不醒的人那是死人……忽然想著前些天朝天大陸的連番大事,隱約猜到了些什麼,神情微變,用最嚴肅的語氣詢問了一番那個病人的情形。
火鍋裡的湯早已被不知何處來的寒意凍結,包廂裡悄然無聲,蘇子葉低聲提出很多種建議,都被趙臘月一一否決。
從大漩渦到雪原深處,一路上她不知道用了多少種方法,如果玄陰宗的陰煞道法與毒物無用,別的方法自然也無用。
蘇子葉看著她蒼白的臉,不知為何忽然生出一抹憐惜,起身行禮準備離開,將要離開包廂的時候,終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問了一句:“真人他老人家……還好嗎?”
“你的藥不會斷。”趙臘月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離開包廂,回到天字甲號房,她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摸了摸井九的臉,沉默了很長時間。
直到現在井九都沒有醒,也沒有恢復呼吸,但她相信雪國女王和自己的判斷,他肯定沒有死,身體也沒有朽壞的跡象。
問題是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下去,最終會變成什麼局面?
他當初在朝歌城沉睡百年,與現在的情形明顯不同。
那時候的他有呼吸,有體溫。
是的,道理她都懂。
她知道他沒有死。
可是如果他永遠都醒不過來,那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
……
當朝天大陸各宗派的修行者在大海深處搬山填海的時候,北方的海面上曾經有道劍光飛過。
那道劍光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就連布秋霄都沒有感應到。
因為那道劍光太快,離得有些遠,而且當時海上的局勢太過雜亂。
當填海成功,人間與冥界到處都是歡呼聲與喜悅的哭聲之時,那道劍光抵達了朝天大陸,或者說回到了朝天大陸。
那道劍光微斂,在一棵松樹下顯出那位修行者的身影。
那個中年人揹著一隻手,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但沒有什麼冷漠的感覺,只是就像雕刻出來的石像一般。
離開松樹便來到了官道之上,前方的食鋪邊掛著一個幌子,看著那個幌子上的文字,中年人的眼神有些了變化。
那些隨處可見的文字,竟似乎比大漩渦處的填海偉業更加令他動容。
那間食鋪裡有幾個行商正在吃飯,似在嫌棄菜色太過單調,不停罵著髒話,說東易道如何如何。
“喂!我說那個獵戶,你手裡這隻山雞瞅著倒是不錯,多少錢?”
“不錯,燉鍋湯也是好的。”
“你們根本不懂吃食的道理!山雞骨炸來吃最是美味不過,下酒!”
中年人怔了怔,望向手裡提著的陰鳳,才明白這些人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