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破廟,篝火的光線穿過破窗與門散了出去。
不時有破空聲響起,陸續有修行者落下,走進廟裡,彼此行禮問候,當然首先要自報家門。
“三清宗褚道人。”
“龍虎山散修甘某。”
“玄天宗何馳。”
“紫昊門吳不知。”
……
……
今夜出現在夜廟裡的人們都是去參加清心大會的小宗派代表與散修。
他們需要這樣的場合互通有無,瞭解一下當前修行界的情形。
荒山夜廟的篝火就是召集的訊號。
破廟角落裡坐著一個人,那人戴著笠帽,袖子微顫,不知道手在裡面做什麼。
有人說道:“我還以為今年的清心大會要推遲了。”
所有人都知道,懸鈴宗這次的清心大會,名義上是請修行界同道賞鑑名鈴,同時替老太君祝壽,其實別有意圖。
整座朝天大陸都在等待那場春雨,在此之前無人敢妄動,就連中州派都封了山,為何老太君卻堅持按期舉辦?
“很明顯,老太君就想趁著誰也不敢動的時候,先把這件事情定了。”
那位紫昊門的吳不知說道:“雲夢封山,聽聞青山宗的強者們也都在閉關,誰會理會懸鈴宗的事?”
前面那人問道:“青山宗是什麼態度?”
吳不知說道:“青山宗想必會派人去,但畢竟是懸鈴宗的自家之事,就算老太君……有些糊塗,也不好說什麼。”
“青山宗向來支援陳宗主,難道眼睜睜看著她出事?”
“正道領袖,怎好對別家的宗派事務指手劃腳?”
“可笑,如果連別家宗派事務都管不得了,那還算什麼正道領袖?”
“道兄此言或者有理,但青山宗現在的情況特殊,只怕會靜觀其變。”
這個時候,廟外響起腳步聲,一眾修行者有些意外,心想如此深山荒嶺,難道還有普通人出現?
走進廟來的正是曾經與井九有過數面之緣的老少二僧。
老僧愈發蒼老,皺紋更深,看來這些年在雪原很是辛苦。
那位年輕僧人也不再年輕,神情沉穩多了,看來不需要再修閉口禪。
眾人看著他們身後的藥箱,便猜到身份是果成寺的醫僧,趕緊起身行禮,把篝火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二僧婉拒,自去角落裡坐著歇息。
不知道為什麼,破廟裡變得安靜了很多,篝火被夜風吹著,發出呼呼的響動。
龍虎山那位姓甘的散修忽然站了起來,自嘲一笑說道:“看來這場清心大會,我還是不參加了吧。”
說完這句話,他竟是真的就走了。
破廟裡依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