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陳珩,開口言道
“你拿了這門道書,我們便自此恩怨兩消,如何?”
“晏長老是如何得來這門道書的?”陳珩問。
“我自有我的緣法!關你甚事!”
晏飛臣冷聲道
“你究竟應是不應?!”
陳珩將袖抬起,只笑而不語。
晏飛臣一時勃然大怒,身上的金火顏色猛得一竄,內裡實如一口即要噴出的巖池,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
而這時,雲空中忽傳來一聲清越的嘯空之音,及遠而近。
晏飛臣聞得此音,便面容微微變色,凶氣一斂。
他深深看了陳珩一眼,也不言語,只將身化作虹芒,便瞬時飛竄進了雲天深處,似是並不欲與那嘯音的主人打上照面。
而只過上了數十息,便自有道清光降下,如是一掛奔浪自天中刷落,甚是浩大的氣勢。
定睛望去,只見得是個粉雕玉琢,眉心留著一點的紅痕的道童,正老氣橫秋負著雙手,站在不遠處的青巖巨石上,雙眉不悅地拉起。
童子冷冷朝晏飛臣離去的方向看了半晌,才將眼皮一搭,嗤笑了一聲
“沒膽子的貨色,若非派主顧念舊情,又哪還容你在此飛揚跋扈!”
他又將目看向陳珩,趾高氣昂叫了聲
“你便是被花神府謝鍊師看顧的那個道人,叫什麼,陳珩?”
“正是弟子。”
這道童甚是面生,陳珩摸不清他的虛實來數,只拱手見禮,口稱弟子。
“派主見那個晏飛臣來尋你,怕他狗急跳牆了,故遣我來護住你。”
童子又將陳珩從頭到腳打量了幾眼,點點頭
“你無事便好,派主想要見你,走吧,由我領你去入殿參禮。”
見我?
陳珩心頭一訝。
這道童只突然露面,便將晏飛臣驚走,現又自言是受艾簡的所託,要領他去入殿參禮,雖不辨真假,但此時也回絕不能。
在片刻思忖後,陳珩還未開口,道童便已拿出一枚大銅印,晃了一晃,道
“知你可能不信,我還特意從派主書房處取了印章來,如何?可是真的麼?”
這大銅印乃是玄真派主的私章,非僅是印信,也是一件上品符器,一旦催開,打爛一座小山頭,都並非是什麼難事。
陳珩前身也見過此印幾次,記憶倒還算深刻,一望之下,便也沒有了疑竇。
“勞煩尊駕特意走上一趟了。”
他拱手道。
“走罷!走罷!”
童子從青巖大石上嘻嘻跳下,走到陳珩身側,挽起袖子,踮起腳尖,單掌朝他肩上一拍。
也不見有如何動作,陳珩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瞬時地轉天懸了起來,雙目不能視物,待得重新睜開眼時,面前景色已是大變。
不知何時,他竟已立身在了一座大殿之中。
周遭是數根千載紫玄木雕琢成的樑柱,不遠處的幾步外,擺放著一隻三人合抱的龍首大爐,正從龍口中徐徐噴塗出香霧來,瑪瑙覆地,異花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