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陽在驚愕中想到了恬靜原來說過,嘉琪所使用的藥有問題。
餘烈應該是有了某種調查結果,可他沒法當面告訴自己,更沒法拿著去舉報他的父母。所以他此時只能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般,在心牢裡苦苦掙扎,邪魔與良知在腦中拼死絞殺,血流橫河。
“我是要墜入磯漢那(基督教的地獄)的,也會去見撒旦(惡魔)的,可是嘉琪不應該是這樣……萊陽,算我求你了,救救她……還在能救的時候,帶她走吧!我……我同意了,你去聯絡李良鑫,告訴他嘉琪的情況,告訴他……我從來沒碰過她!告訴他,嘉琪的神經系統已經嚴重混亂,她潛意識裡在拒絕這個世界,這和藥物產生了巨大沖突,導致她的病情更重了,在這樣掙扎下去她會變成腦癱!現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遠離痛苦,回到曾經。”
這番話說的萊陽胸腔顫抖,內心震撼!
他有千言萬語想指責,想詢問,甚至想辱罵,可是……千言萬語都化成了沉默,在沉默中他睜大雙眼看著抽泣的餘烈,在沉默中他大腦發白想象著痛苦的嘉琪。
遠離痛苦,回到曾經,這辦得到嗎?
為什麼會這樣?
人生要只如初見該多好,那時候她是那麼無憂無慮,是那麼天真無邪,是那麼平安喜樂……
萬般思緒如颶風掃心間,過後只留下七零八落,滿地狼藉的情感碎片。
萊陽將它們一點點撿起,重新看向眼前這個抽泣的男人,漸漸地,他意識到餘烈變了,他的愛也變了……
但這件事萊陽還是沒法立即答應,不是不想幫忙。而是它牽扯的事太多了,它攪動著每個人的命運軌跡。
自己需要想想,想想……
……
餘烈走後,萊陽在屋子裡坐到了黃昏,他腦中一直在思索,在推演著各種可能。
期間,他也想到了之前恬靜說過,餘烈曾諮詢他們分手的原因……
這說明從那個時候起,餘烈就有了糾結。
不過他還是捨不得,他想盡力去改變,只是最後發現全是徒勞,嘉琪變得越來越痛苦,他也一定經歷了莫大的折磨!
餘烈的愛,確實昇華了,只是有些太晚了。
雙腿殘疾的李良鑫,精神恍惚的嘉琪,他們就算走到了一塊,誰又該照顧誰呢?
幸福與他們而言,還存在一絲可能嗎?
還有宇寧輝,事情已經到這地步了,嘉琪又走得了,放得下嗎?
想來想去,萊陽狠狠抓住自己的頭髮,順著沙發邊緣滑了下去,像風吹動的植葉般微微顫抖著,內心滿是責備……
為什麼當初要讓他們來上海?為什麼?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