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棵巨大如天影的惡墮觀音樹也在劇烈的顫抖。
一時間,它身軀上爬滿的隕石蟲在舒展開身軀,密密麻麻蠕動的蟲手像是地獄熔池裡的方鬼,正試圖阻擋超度它們的佛光。
龐大的惡手枝被雷電神山給摧毀,它們整塊整塊掉落下來,天塌陷了那般恐怖。
億方蟲手湮滅,它們根本承受不住雷電江河的洗禮,這些在觀音樹上形成一個生態族群的噁心生物竟以為眾志成城就可以為它們的主母抗下這雷碾,殊不知它們和一群蛾蟲抵抗暴雨雷電那般無知。
密集的億萬蟲皮被吳痕雷電天威剝去,露出了觀音樹那真實的軀幹,這軀幹顯現的那一刻,吳痕心中又湧起一陣莫名的怒火。
那軀幹,正是隻剩下殼的女媧神樹。
一頭巨大至極的觀音蟲正以腐敗的女媧神樹為殼甲,將自己的蟲須擴散到整個腐爛的神樹樹冠,將自己的爪子從破碎的樹洞中伸出,將自己黑色的觸手扎入到根部,化為一雙雙腐爛、黑暗、密集的腿—·
觀音蟲所穿的這女媧神樹不知是哪個年代的,彷彿千年前就已經枯萎,但她不會腐朽的身軀被這種醜陋殘忍的生命當作了一件偽裝外衣,亦如一頭惡鬼披上了神佛的袈裟,冠冕堂皇的坐在廟宇裡,甚至透過寄生的方式,讓那些寄生半人將它視作真正的神佛那樣朝拜供奉。
吳痕不僅感覺到生理不適,還有一種被這些醜陋噁心生命給侮辱的憤怒。
當初還在荒塵的底層,他看不清很多真相,如今窺見了蟲瞳半人危機最終的宿命是這樣,內心沒有對這座腐爛神端的同情,只有一種悲憤共鳴。
試想當初,他們沒有及時發現蟲瞳半人,整個荔城被寄生,寄生菌瘋狂的擴散到全球,他們最後的下場和墨川他們一樣,一切努力都白費,所有真實的情感都化為泡影,最後全部倒入到惡鬼池裡,無助的被食用。
觀音樹搖搖擺擺,它披著千年前的女媧神木殼,這衣殼為它承受下了吳痕的雷劫天威,它甚至釋放出一種得意的情緒,就好像在嘲笑人類人類的眼晴只有星辰大海,卻看不見它們這些真正主宰著生命世界的寄生菌。
惡墮觀音樹相當狡猾。
它在見識到吳痕乃高維生命後,果斷的選擇撤離。
它的戰鬥是無形的,是隱藏在低維中的,它也沒有進化出吳痕這種可以毀天滅地的威能,它的飛昇與進化也不需要和這些星神碰撞火花,它要做的就是躲藏在黑暗中,一點點的將自己的軍團滲透到不同的族群裡惡墮觀音樹轉身遁入到黑暗灰裡。
濃濃的黑暗灰就像是一重有隔絕結界的濃霧法陣,吳痕追逐到黑暗裡,卻一下子迷失了方向。
周圍漆黑至極,當吳痕展開了靈視後,他看到一張張陰險至極的觀音顏,它們如巨大的臉譜映在每一寸黑暗迷霧裡,讓吳痕根本分不清哪一張觀音顏才是那隻惡墮觀音樹的。
吳痕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隻惡墮觀音樹,他追逐到灰大地更深處的黑暗中。
這裡的黑暗似乎沒有了空間的概念,甚至時間的流速也發生了改變,吳痕釋放自己的超感,可以看見十分鐘後發生的所有危機,可十分鐘後發生的事情也皆是虛無,吳痕只看見十分鐘後自己在原地打轉。
惡墮觀音樹的嘲笑聲若有若無的傳來。
「我不必與你廝殺,百年後,你也會腐朽。」
「人類個體的強盛屢見不鮮,縱然可以飛昇成神,區區百年壽命也難改變任何事情。」
「我可以等,等你遲暮,到那個時候我必光顧你所在的神端,啃食你子孫後代的血肉!!」
惡墮觀音樹吐出了這些語言,將吳痕的強大貶得一無是處。
吳痕停下了自己追逐的腳步。
他明白一個能進化到這種層次的惡墮主母是不可能那麼容易殺死的。
惡墮觀音樹既然以人類文明,以女媧神端為食,它必定演化出了應對人神的手段,人神奈何不了它,它只需要潛入到黑暗裡,抹除掉自己寄生蟲瞳的足跡,
靜靜等待歲月流逝它把握住了女媧神端的特性,每一個神端相互之間都是隔絕獨立的,那麼意味著新誕生的女媧神樹和女媧子民,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觀音蟲的寄生形式。
惡墮觀音樹就是一隻站在樹冠上的黃雀,耐心等待被寄生的女媧神端如蝸牛一般努力、艱辛的爬上樹梢人類之中即便有個體強大的生命又如何,不吃這隻長了尖觸角的蝸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