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來說,一旦聖旨已下,濟北侯必有潰散之散,為何現在卻看不出?難道濟北侯養氣這樣深?”
道人一見就覺得不愧是侯爺,果有些根基。
“璐王傳信,暗喻是不言而喻了,想要自己暗中呼應,看來璐王心思已經很明顯了。”濟北侯暗暗想著。
不過不宜說透,濟北侯想明白了,起身端容說著:“璐王深知我們之心,若璐王有詔,我自必應之。”
濟北侯擺出姿態以璐王馬是瞻了,一時間道人就笑了起來,也不敢自傲,向著濟北侯行禮:“侯爺之心,我自轉告璐王。”
“好,使者可還有事?”濟北侯問著。
“自是無事了。”道人應著,濟北侯又跟說了幾句話,出門時沈直跟上,遞上了銀票,將道人送了出去。
沈直轉回房間,見濟北侯已不在房間,一問,才知道去了湖岸,當下踅過走廊,抵達過去。
遠遠望去,只見石橋貫穿,水上走廊用漢白玉欄圍著,一排垂柳已葉子落盡,石桌竹椅上有著一些紅黃之葉,濟北侯正跟著衛昂說話,近了些,見衛昂神色嚴肅,在說著自己的建議,心裡暗歎:“要是三公子早了幾年醒悟多好?”
心裡感慨,腳步不停,沈直才靠近,突起了一陣風,樹上的楓葉隨風而起。
濟北侯伸手,一片葉子落在手中,一時間沒有說話,看向遠處。
風吹著湖面,波光淋漓,落葉掉在湖中,灑下了一些波瀾,湖中養錦鯉被楓葉吸引,以為是投食,冒了上來。
濟北侯沉默良久,把手放開,一片楓葉吹拂而去,落在湖中央,嘆了一聲:“起風了。”
聽著侯爺的話,沈直身子一顫,站在濟北侯身側,沿著目光看去,湖中綠水悠悠,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移時,沈直長嘆一聲:“王爺,我看璐王不臣之心顯著,天下不會太平了。”
濟北侯冷冷一笑:“璐王不臣之心早有,只是沒想到在京城敗給太子,看現在是準備武諫了。”
濟北侯這樣說著,臉上的神色看不清楚。
沈直看著濟北侯,心中浮現一個想法,侯爺並非不知,只不想揹負罵名罷了,當下一躬:“侯爺,我們雖透過道法提前知道,可欽差到這裡也不過一月時間,要是聖旨一下,剝了軍權,萬事就罷休了。”
“您是久在軍伍的人,大將校尉調遣是家常,一旦調職罷免,再大的威望情分都撐不過三年就樹倒猢猻散。”
“您要下決心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濟北侯一時間沒有說話,衛昂站在一側,同樣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沈先生!”良久,濟北侯望著碧湖,信步走著,問:“這裡只有我們,你說我們有勝算麼?”
沈直眯縫著眼,說:“天下大亂,皇帝提三尺劍削平群雄,誰敢不服?”
“唯一的缺陷是時間,天下才太平十年,大家都是前朝過來的人,人心還沒有盡數歸順。”
“當然,要是皇帝身體骨好,一分勝算也沒有,可是皇帝身子不行了,不可能親征。”
“而且皇上屢次削藩,宿將盡數寒心,討伐起來誰會用心?”
“要是能拖到皇上駕崩,還沒有拿下我們,太子登基不通軍事,或有機會——這機會也不過一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