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小郡主低著首沒有說話,看著這模樣,長公主擠出些笑容,伸手在小郡主的腦袋上揉了揉:“你這丫頭,怎就那麼像我呢?”
將手稿遞著上去:“應州戰局改善了,太子和皇兄都暗鬆一口氣,你也不必牽掛的心撕肺裂。”
長公主這樣說著,小郡主不由抬起腦袋,看著長公主:“娘,真的?”
“你啊,難道以為娘會為了逗你開心,特在這種事上哄你?”長公主聽著,都是氣笑了,有些嗔怒:“你日夜不安,都消瘦了不少,可他卻根本沒有記得你,看看,裴子云攻下郡城寫了這詞,是很不錯,可都是些男人的豪情,哎,哪知道後面有多少人牽掛呢?”
長公主說著,有些無奈:“太子讚歎,想編個曲譜唱唱,他覺得你編曲很不錯,想讓你試下——詩篇都在這裡。”
小郡主連忙取過稿子,展開唸了起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小郡主讀著,似看見了時空變換,漁夫小舟,夕陽落下,心中有著什麼東西如梗在喉,不由皺起了眉,陷入了某個情境,似通非通,只看著,就有某種共鳴,又想不明白。
看著小郡主的模樣,長公主熟悉,知曉自己這女兒又痴了,自己這女兒是音痴又是情痴。
好一會,小郡主才回神,看著長公主說:“孃親,我剛才是有一曲旋律,只還是通和不通之間。”
長公主擺了擺手:“這曲子你自彈著,孃親不催你,等你什麼時寫完了,孃親自是來取。”
“嘻嘻,孃親,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郡主撒嬌說,送著長公主離去,回到自己座位上,低聲喃喃:“裴哥哥詩篇總給我觸動,可我還是有不通不快之處。”
她自然不知道,這篇是楊慎所作,此人是東閣大學士楊廷和之子,正德六年狀元及第,官翰林院修撰,任經筵講官。
嘉靖三年因“大禮議”受廷杖,謫戍於雲南永昌衛,一輩子終老戍所,遇六次大赦終不得還家,嘉靖三十八年卒,年七十二。
這詞卻是貶流時所作。
小郡主理解不了這個,但不妨礙她觸類旁通,閉上眼,輕輕靠在椅背上,凝神想了起來。
許久,拿起手稿,是裴子云所作,只小郡主並不知曉,看著手稿有一種心思穿透:“酒不空這句更得我心!”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低聲喃喃,這時明白:“天地悠悠,若沒有裴哥哥陪伴,這時空流轉,人心變化,對我又有何意義。”
想著,有東西瞬間貫穿心靈,小郡主取琴彈奏,反覆幾遍
滾滾長江東逝水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這本是二種感慨,可以說,滾滾長江東逝水,其隱含意思是和“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一樣,隱含人生和水一樣不斷流去,使人頓覺得惆悵、空虛甚至絕望,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對小郡主來說,卻忍不住感慨甚深,雖人生宛是夢幻,相聚別離卻不是虛妄。
笑、哭、淚、悲、痛、苦、愛、恨交織——凡此種種,並非是大夢一場,而是人生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