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煎藥煙霧嫋嫋,飄著濃烈藥香,裴子云不由眉一皺,更見幾個太醫小聲商議著脈案寫著藥方。
廊下站著十幾個太監,人影幢幢,相互不交一語,入內就瞧見御座屏風前有著茶几小椅,太子就在外面處理公事。
兩人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滿殿中但聞呼吸腳步,以及衣裳窸窣聲,話語咳痰一概不聞。
裴子云暗歎:“皇帝也有這一天。”
心中才想罷,引著繼續入內,屏風前就有人低聲叮囑:“不許大聲喧譁。”
當下入內,就見著一榻,數人都是行禮,皇帝說著:“諸位平身。”
承順郡王在最前,聽著父皇免禮,上前就要稟告戰事,皇帝輕輕靠在榻上,見著承順郡王要說話,搖了搖了手,承順郡王頓時停住了腳步。
“咳咳”皇帝又咳嗽了一聲,知道自己精力有限,直接看向裴子云:“裴卿,當初太子推薦你時,朕還懷疑,果是不負朕望,居功甚大,令人欣喜。”
裴子云聽著皇帝誇獎,躬身:“濟北侯不識天威,不知天數,自當落敗受死,這是皇上福德,微臣不過借了天威罷了。”
太子在側,聽這話,臉上輕鬆些,暗想:“這話說的不錯,現在父皇只能聽著這些話了。”
皇帝似笑非笑,問著:“裴卿,璐王打出清君側口號叛亂,你又如何看?”
聽著這話,裴子云心中一沉,皇帝這樣單刀直入,想必是精力真的不行了,不過早有預案,裴子云略一沉吟就說著:“陛下,璐王只是受人迷惑,這人就是祈玄門的人,祈玄門多有野心,沿州都設有暗諜死士,微臣亦遭到其多次迫害,實是道門和朝廷的第一大毒瘤。”
“陛下,我來前就寫一份摺子,記錄祈玄門安插在諸州的暗諜死士。”說著,把摺子獻上,見著太子上前接過遞上,說著:“朝廷圍剿不利,實是有這些人暗中響應,臣願為朝廷清剿之。”
皇帝接過了摺子,只略一掃,裴子云垂手而立,這綜合了前世情報和一些編造的東西,但是諒皇帝也看不出。
忠勤伯心裡陡起驚覺,不由暗暗握拳,裴子云要是什麼都不幹,就是心懷怨望,對抗朝廷,但願為朝廷清剿,態度就很正了,可惡,為什麼抓不到破綻,這樣的賊子,怎麼不去死?
承順郡王這時偷偷看著,見著皇帝臉色陰沉,看了幾眼,將摺子放在一側,說:“朕知道了。”
皇帝擺了擺手:“今日朕乏了,事情改日再議,你們都下去吧。”
“萬歲!”眾人只得跪安,在太監的引路出宮。
“咦,下雨了?”出了皇宮,裴子云才覺得全身一鬆,婉拒承順郡王相送,守在宮外任煒這時趕牛車上前。
車伕一聲吆喝,車子動了,陣雨中行人躲避,只聽牛蹄踏在泥水中,雨打的油布時緊時慢,出了半條街,任煒問:“公子,怎麼樣?”
見在路上無人,裴子云笑著:“這事十之六七了。”
“其實就算我願意,皇帝也未必願意讓我領兵,平定應州之亂不過幾萬人,平定璐王怕不是幾萬的事,是幾十萬,不可讓我擔任主帥。”
“多半是副將。”
“可我為什麼擔任副將?”裴子云目光掃了一下街上的雨點,神色淡淡:“一受忠勤伯節制,他想殺我,隨時就有藉口。”
“現在,忠勤伯擔任主帥幾乎成了定局了。”
而這就是死期到了,裴子云心中暗暗想著,浮出一絲冷笑。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