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宇文邕悠悠笑道,“這些日子,我在你的飯菜中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你已經吃下很久啦,想催吐清毒也來不及了。”
“什麼?”我驚怒,“你給我下了什麼毒?”
“是一種慢xi
g毒藥,一年之內若沒有我的解藥,你就會毒發身亡。”宇文邕目光慎重道,“你不要怪我。蕭青薔,你太聰明瞭,又不肯輕易服人,你只會假意屈從,一旦瞄準時機就會逃跑,陳蒨就是個例子。為了防止你從我身邊逃跑,我只能這樣做。”
叫我不要怪他,可能麼,他還真是和宇文毓一樣喜歡用毒藥來控制人。
我氣怒之下把馬車叫停,跑進一家醫館,大夫確認我確實是中了一種慢xi
g毒藥,至於是什麼毒藥,他也診不出來,無從對症下藥。一連跑了了幾家醫館都是這麼說,我不再報什麼希望了。
我無奈地蹲在街邊,看著街上稀疏的人影,夕陽向晚,天光漸暗,西天一輪紅日緩慢地陷落,我感到一種無力的蒼涼。
一隻手向我伸來,我抬頭看了看疏光中神色不明的宇文邕,無視他伸出的手,直接站了起來。
宇文邕嘴唇蠕動,似乎想解釋什麼,“我不是想要害你,我只是……”
我抬腳便走,宇文邕追上來,卻見前面緩緩走上來一個人,暗紫廣袖,黑眸深沉,一聲朗笑道:“聽說陛下南下帶回了一位佳人,原是故人啊。陛下可真是長情,三年了還念念不忘。”
三年未見的人慢慢向我走來,問道:“青薔,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當年你一聲不響的離開,寡人可是甚為擔心呢。”
我冷淡道:“我去找師父了。”
“找到了麼?”
“找到了,他死了。”
沉默了一霎,他道:“你要節哀。”
宇文邕想要過來拉我,卻被我一步避開。宇文護見此情景,會心一笑,“陛下,看樣子,青薔似乎不太願意跟你回宮呢。要不,臣先把她帶回府上,好好勸說一番。”
宇文邕急道:“不行。”
宇文護道:“陛下放心,怎麼說臣和青薔也曾有主僕的情分在,臣的話,她好歹會聽一點。明日,臣一定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宇文邕看看我,又看看宇文護,終於妥協,“那此事就拜託晉國公了。青薔,你等著朕,朕會去接你的。”
宇文邕就這樣把我交給了宇文護。
夜色沉涼,碧空浮月晚雲間,一許風清如水,吹得冢宰府廳堂內一盞明燈急撲欲墜,煙火明滅。
宇文護一臉善意地問我,“青薔,這些年,你的毒解了麼?”
我無心與他虛情假意,看也不看他,只對著一注被風吹得似飛蝶扇翅的明燈道:“早就解了。”
“怎麼解的?”
我冷冷淡淡道:“怎麼解的就不勞大冢宰掛心了,總之我命大,死不了。”
宇文護一聲嘆息,“看來你是怪寡人沒有幫你拿到解藥,所以當年才會不辭而別。青薔,你終究是不信任寡人。罷了,沒有解了你的毒,終究是寡人對不住你。寡人知道你不同別個女子貪戀虛華情愛,志不在嫁人生子,寡人會勸說陛下放你自由,你且在冢宰府安心住下吧。”
宇文護一點都沒有提到我在陳國的事,看來他是不知道這件事了,或許秦婉兮根本覺得我的事不值一提,她也不知道宇文護和我認識,所以沒有上報。我就怕宇文護知道我在陳國的事,順藤摸瓜查到我懷有天下地誌圖。這件事,一個宇文邕知道就已經讓我夠頭疼了,我可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威脅我的人身安全。
兩日後,宇文護向我表明了宇文邕的態度。
“陛下決意要納你進宮為妃,寡人百般勸說才得以讓他鬆口,不過他一定要留你在身邊,只改了主意封你為女官,連諭旨都下了。看來,你是一定要進宮了。”宇文護從宮裡回來後,如是說也。
註釋:
①標題出自宋代蘇軾的《自題金山畫像》“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