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這首歌謠定然傳到陛下耳中了,陛下本就多疑,又對斛律將軍不滿,若是陛下……”高長恭不敢揣測下去,越發不安。
我沉吟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把這事告訴斛律將軍,讓他小心防範才是。”
高長恭嘆氣道:“只盼陛下莫要聽信謠言,冤枉忠臣才是。段韶將軍病逝,我大齊已失去一位股肱之臣,若再失斛律將軍,誰來抵擋周軍的鐵蹄?”
“到底是誰散播這首歌謠的,用心如此險惡,我定要好好查一查!”擔心過後,高長恭又被激起了一腔怒火。
我想從歌詞中尋找些蛛絲馬跡,便盯著自己寫下的詞,道:“這詞,前兩句,我倒是明白,可這一句——盲眼老公背上下大斧,饒舌老母不得語。風格與前幾句完全不同,又是何意呢?”
“祖庭患有眼疾,他的眼睛一直不大好,有時夜間行走形如瞎子,完全看不到。而陛下跟前能說的上話的老婦,便只有陸萱了。所以,盲眼老公是指祖庭。饒舌老母,指的是陸萱。”
高長恭分析道:“這一句的意思應是指斛律將軍要除掉祖庭和陸萱。”
我思慮道:“那散佈謠言的人,宣揚斛律將軍要除掉祖庭和陸萱,有何目的?”
“散佈謠言之人,可能是想激起斛律將軍與祖庭、陸萱的矛盾。”高長恭沉思著,雙眸幽深,“也有可能是,幕後之人為了擺脫嫌疑,有意加上這一句。”
“你是懷疑,策劃這整件事的人,有可能是祖庭和陸萱?”
——
此時祖庭和駱提正在全鄴城頗負盛名的酒樓——鄴水樓的雅間裡,飲酒密談。
“雖說斛律光那老頭一向與我們不對頭,可你先前不是說要對付高長恭麼,怎麼倒先對斛律光下起手來了?”
“高長恭一向愛惜名聲,行事磊落,根本無錯處可尋。”祖庭陰惻惻道,“既然我們沒法子從他身上下手,那就要從他身邊親近之人下手。斛律光府上安插有我們的人,而高長恭又素來與斛律光交好,若是斛律光謀反,高長恭能脫得了干係,陛下會不疑心他?”
駱提暗自為祖庭的妙計百出叫絕,又問道:“那首傳遍鄴城的童謠真的不是祖大人的手筆?”
祖庭幸災樂禍道:“斛律光為人方正,不懂得變通,他這性子得罪的人可不少,想要他死的人可不止我們兩個。”
駱提不明白道:“既然是旁人所作,那祖大人又為何加上那最後一句呢?”
“初時我聽到有人在傳唱這首歌謠時,便知是有人在陷害斛律光。有人幫我們對付斛律光,我自然是樂見其成。我多加上那一句叫人散佈出去,是因為你的母親——陸夫人。”
“我母親?”
“只有讓陸夫人知道斛律光是不會放過她的,她才會和我們聯手除去斛律光。陛下將陸夫人視若生母,對她言聽計從。只要陸夫人多給陛下灌幾碗迷魂湯,加上我的計劃,斛律光必死無疑。”
兩人暗自為自己的籌謀得意時,有下屬來稟告:“大人,您要找的人來了。”
二人一聽,向外一望,門口緩緩走來一個人,白青色衣衫,眉目瀟灑,氣度清逸,正是莫子憂。
“原來是你們要見我。”莫子憂一見這兩人,轉身便要走。
但祖庭又豈會讓他輕易走掉,他抓住了他的弱點,道:“莫少俠,如果你不想讓你心愛之人有麻煩的話,你最好停下來。”
莫子憂果然停下,又折了回來。
莫子憂冷淡道:“你請我來,到底想做什麼?”
祖庭仿似閒聊那般笑道:“我只是見莫少俠武藝高強,屈居在蘭陵王手下實在可惜。我願意出比蘭陵王多四倍的重金請你來我府上,莫少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