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陳蒨對我的種種迫害,不用我親自報仇,也會有人替我收拾他的。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兩個包藏禍心的枕邊人——婉昭儀、韓修華。就讓她們替我把皇宮這潭水攪得更渾一點吧,最好把陳蒨搞得不得安生才好。
抓著繩索往下移動,快要落地時,突然間腳好像被什麼用力一扯,“啊——”伴隨著一聲驚恐的尖叫,身子落在一個寬闊堅實的物體中。轉頭一看,正對上陳蒨那雙幽亮似雪光森寒的眸子,瞬間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式乾殿安寢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抬眼偷瞄了一下週邊,黑壓壓的一群侍衛圍著,我的心一沉,好像咚的一下,一塊石子沒入水中,沉入無邊無底的森森的黑暗。
“看到朕是不是覺得很失望呢?”陳蒨輕笑,月華投射的眸子泛著濃重可怖的寒意,“破壞了你出宮的計劃,傷心麼?蕭青薔!”
他知道了,我能說什麼?大晚上的拿著鉤索爬宮牆,意圖再明顯不過了,我沒辦法辯解,亦無從辯解。反抗麼?光陳蒨一人我已無招架之力,再加上這麼一群侍衛,想逃走,簡直難如登天。我能做什麼,只能呆呆地任由陳蒨翻身將我扛在肩上,寂落無聲的雪夜裡,一步一步走向不可知的深淵。
“啊——”被人重重扔在式乾殿冰冷堅硬的石磚上,渾身的骨頭咯咯作疼,我忍不住罵道:“陳蒨,你個冷血無情的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陳蒨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寒眸閃閃地逼視過來,“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從未正眼看過朕,朕是小人,宇文邕就是君子了?”
我扭過頭,不願看他,陳蒨卻蹲下身來不容迴避地扳過我的臉,憤怒冷漠地瞪我,眸底冒出幽暗四濺的危險的火光,“為什麼要走,朕不是警告過你要安安分分地在宮裡待著嗎?你從來就不把朕的話放在心上,朕對你不夠好麼?朕為你淋了雨生了病,為了救你受了傷,你有來看過朕麼?有關心過朕麼?沒有,一次都沒有!蕭青薔,要論冷血無情,誰及得上你?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他自己跑去淋雨,生了病幹我什麼事?那些刺客是衝他來的,就算他不救我身上也會挨幾刀,何況他救我不過是看在我還有幾分利用價值的份上,目的本就不單純,還敢說是為了我受的傷?可笑!我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瞧見我眼底的不屑,陳蒨惱怒更甚,伸手就來扯披在我身上的霜白色水青忍冬紋斗篷。我一慌,簌的一下爬起來,厚暖的斗篷被用力地扯落在地,我怒道:“你幹什麼!”
陳蒨邪佞冷笑,“幹什麼?愛妃,身為朕的妃嬪侍寢乃分內之事,不用朕來教你怎麼做吧。”
“你——無恥。”他話裡的意思傻子都能明白,我當下便羞憤地罵起來,轉身急欲衝出殿外,卻被陳蒨強勁的手一掄給掄了回來。
我一個拳頭就打過去,陳蒨沒有躲,反而拿捏住了我的手。我心下大急,手腳並用和他在殿裡打了起來。陳蒨習武多年,我這點三腳貓功夫豈能打得過他?每跟他過一招都要耗費我極大的體力,不多時便氣喘吁吁招架不住了,陳蒨輕易便將我拿下,把我壓在式乾殿的床榻上。
“陳蒨,你不是還要利用我牽制宇文邕嗎,你怎麼敢碰我,他不會放過你的!”我心下大亂,努力地搜尋可以助我逃脫的方法。
聽了我的話,陳蒨卻更為惱火,目光陰鷙銳利地盯著我,“你不也說了,你一個女子未必能牽制他,影響不了大局。既然如此,朕還顧忌什麼。”說罷就快速地伸手來剝我的衣裳。
註釋:
①標題出自宋代王安石《梅花》“白玉堂前一樹梅,為誰零落為誰開。”
②“朱日光素冰,朝花映白雪。折梅待佳人,共迎陽春月。”出自南朝蕭衍《子夜四時歌春歌》
③“迎春故早發,獨自不凝寒,畏落眾花後,無意別人看。”出自南陳謝燮《早梅》
④“折梅逢驛使,寄予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梅。”出自北魏陸凱《贈范曄》
⑤“梅花一時豔,竹葉千年色。願君松柏心,採照無窮極。”出自南朝鮑照《中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