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子琳腹中飢餓,便離開去了御膳房尋些吃食。再回御花園時,那一花圃芍藥已被毀了大半,子琳也吃了一驚,忙去找舒妃娘娘,聽聞娘娘來了太后這兒,子琳隨後便趕來了。”
說著,望著緒之瀾揚了揚下巴,神情倨傲,微眯了眼睛,“一踏進殿裡,便聽到緒之瀾在百般狡辯,推卸責任,子琳實在看不上這樣的人!若她當真是聽了宮女的欺騙,為了太后老人家才去剪了芍藥花枝,又為何要鬼鬼祟祟呢?”
緒之瀾攥緊了拳頭,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地一笑,像是水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唇角,又在眼睛裡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好啊,宋子琳,果然是你!
宋子琳目光炯炯,一雙眼睛始終盯著緒之瀾的臉龐,“本郡主所言句句屬實,皆是親眼所見,緒之瀾你還有什麼話說?”
“伊郡主既然沒有親眼看到臣女破壞芍藥花圃,又怎能妄加揣測是臣女所為呢?”緒之瀾微斂了斂眉,平復情緒,冷靜地說道,“臣女也不是無知幼之童,怎麼會不知道如此行為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臣女這樣做又有何好處?”
“當時只有你一人在芍藥花圃前,不是你還會是誰?”宋子琳上前一步,冷冷地目光始終在緒之瀾身上逡巡,待視線落到她手中的芍藥花時,厲聲說道,“好啊,緒之瀾!你還要狡辯嗎?這分明不是三四枝芍藥花的分量!這麼一大捧芍藥花,你說你只剪了幾枝,你是把大家當瞎子糊弄嗎?肯定是你看這芍藥花長得正好,想借花獻佛,以此奉承太后,才去毀壞了舒妃娘娘的花圃!”
看著宋子琳一副得意洋洋氣焰囂張的樣子,緒之瀾心裡又好氣又好笑,這位伊郡主真是自作聰明。
她佯裝無奈地看了看手中的芍藥花,嘆息了一聲,“伊郡主當真如此想?看來伊郡主對臣女誤會頗深啊。”
宋子琳聽到此話,都快要跳起腳來,“你別在這兒裝模作樣了。緒之瀾,你這臉皮倒是厚的很,被人逮住當面質問也能臉不紅心不跳!”
緒之瀾搖了搖頭,又是一聲嘆息,走到殿中的紫檀木桌子旁邊,把芍藥花攤開,原來裡面還有茉莉花、白蘭花、桂花,還有幾朵不知名的花朵兒。
太后面露疑惑,不解地望向緒之瀾。
“這些花兒和芍藥混合在一起,散發的香氣可以消疲解乏。”緒之瀾笑著向太后解釋道,“太后如今身子骨需要精細調養,這些花草正是對太后您的身體有益。臣女在剪了芍藥枝後,便去御花園其他地方尋了尋,在東南角的一處花圃看到了茉莉、白蘭這些花兒,便一道剪了來。伊郡主可能是看到了那個時候臣女的身影,所以對臣女有所誤會!”
宋子琳忿忿地望著緒之瀾,仍舊一臉不服氣,扯了扯嘴角冷笑,“你倒是個伶牙俐齒的,總能找到說辭!”
“臣女所言皆是發自肺腑,自然不是為自己開脫的說辭!伊郡主對臣女偏見頗深,不肯相信臣女所說,也屬正常。”緒之瀾聲音悠悠,對於宋子琳不婷不饒的態度她早已有所準備,並不覺得太惱怒,只轉頭望向太后,懇切地說道,“太后可以派人去御花園細細檢視,看東南角那處花圃是否有被人剪過的痕跡?也好讓臣女洗脫罪名!”
太后點了點頭,“既是如此,便讓蘇公公走一趟吧!”
很快公公便去御花園查探回來了,躬身彙報說:“御花園東北角花圃的確有剪過的痕跡,茉莉、白蘭這些花兒都少了幾株,與緒小姐所說絲毫不差!”
宋子琳聞言身子一僵,暗暗咬牙,自己分明是看到了緒之瀾在芍藥花圃前鬼鬼祟祟,怎麼會如此?
難道是轉頭吩咐丫鬟時,讓緒之瀾這個賤人鑽了空子?好一個緒之瀾啊!你還真是福大命大,這樣都奈何不了你!
想著她又在心裡忍不住咒罵緒之瀾這個賤人慣會討巧賣乖,既然是為了太后採摘了其他花朵,怎麼一開始不說,害得她還以為抓住了這個賤人把柄,倒讓太后覺得是自己在坑害她,緒之瀾這個賤人還真是花樣百出心機深沉!
太后倒是長舒一口氣,欣慰地看了看緒之瀾,又轉頭望向宋子琳,神情嚴肅,“郡主,這回你該相信緒小姐是清白的了吧?”
宋子琳神色羞赧,用袖子掩了掩面,隨即說道:“子琳也是一時糊塗,才誤會了緒小姐!緒小姐如此關愛太后娘娘,我等萬萬不及。只是既是如此,緒小姐就該一開始就說出原委,也免得子琳一時出於義憤,卻枉做了小人!”
緒之瀾聽了這話,心道這位伊郡主還真是蠻不講理,分明是自己做了錯事,不誠心道歉也就罷了,倒反過來指責她這個受害人沒有提前說明,害得自己下不來臺,真是給臉不要臉。
“伊郡主這是什麼話?臣女倒是想好好說清楚,只是還沒來得及像太后娘娘稟明,舒妃娘娘就帶著一群宮女內侍過來問罪了,又有宮女玲兒矢口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伊郡主更是一進門就劈頭蓋臉罵了臣女一通。
臣女就算是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是百口莫辯。只望伊郡主日後莫要對臣女如此偏見,未免讓人猜測是否是因為秋獵上臣女得罪了伊郡主,才使得郡主憎恨至今!”
舒妃和跪在地上的宮女玲兒聞言皆是神色不自然,心中慌亂。
宋子琳更是惱羞成怒,睜大了一雙杏目,氣急敗壞地說道:“緒之瀾你休要含血噴人!你這話是在指責本郡主是存心害你嗎?本郡主豈會為了秋獵上那點小事耿耿於懷?你未免太小瞧了本郡主的心胸!”
“臣女分明是隻剪了四朵芍藥花,為何舒妃娘娘卻說芍藥花圃被毀了一大半?是否有人在臣女走後做了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緒之瀾定定地望著宋子琳,一雙秋水剪瞳彷彿能看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