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之瀾默了默,忍不住開口安慰皇后:“皇后娘娘不必過於自責,如今儷貴妃已經沒事便好。”
“你何必假惺惺的?”御卿塵打斷緒之瀾,她從來不喜歡像林月傾那樣惺惺作態之人,她原以為緒之瀾與其他女子不一樣,如今卻是她錯了。
緒之瀾只能閉了口,不再言語,不一會兒,若不離便提著醫箱走了出來,緒之瀾與若不離的目光在空氣中對接,相視躲開。
緒之瀾沒想到她竟然能心平氣和的與若不離站在一起,若不離也去除了往日對緒之瀾的戾氣。
“多謝你。”緒之瀾最先開口。
“謝我做什麼?樂陵君的病可都是暮白首治好的。”若不離揚了揚眉。
“若不是你,樂陵君不會撐到暮白首入京的。”緒之瀾笑了笑,那笑帶著幾分感激又帶著幾分無奈。
緒之瀾這樣說,若不離卻是不太好意思了,又想起她往日對緒之瀾不太好的脾氣,還有那日在和華苑對緒之瀾做出的那些衝動的舉措,不禁有些愧疚。
“從前……”
“從前的事不必再提了,你也是為了樂陵君。”緒之瀾搶在若不離前面說。
即便是隔著一層面紗,緒之瀾也能清楚地看到若不離笑了,緒之瀾從未見過若不離的笑顏,忽然吹來一陣風掀起了若不離的面紗,若不離遮掩來不及,緒之瀾還是看到面紗下的那張臉雖說不上多驚豔但至少還是風韻十足的。
——只是右臉的那道醒目的疤有些格格不入。
“你是第二個見過我真面容還活著的人。”若不離說,“第一個是樂陵君。”
緒之瀾怔了怔,她早就猜得到若不離對池水也的真心。
“我與樂陵君初次相遇在南城門下的洞子裡,”若不離開始了自己的回憶,“那年我遭了難,一頭亂竄竟然竄進了一輛馬車裡,沒想到是個病殃殃的人,但他脾氣很好,他制止了他的隨從趕我下車,我雖順利的躲過了追殺,臉就是在那時毀了容,誰都知道容貌於女子來說是多麼重要的東西,我難過了好久,他說,
——姑娘別怕,日後無人娶你你便跟在我的身邊吧。
其實我並不怕別人不娶我,但是我想留在他的身邊,這一留便是四年了,四年晃眼而過。”
若不離的話引起了緒之瀾的沉思,七歲那年她初遇池水也的時候也是遭到了小商販的追趕,南城門下遇到了池水也,緒之瀾一把躲在了池水也的殷紅戰袍後。
彼時的池水也是最得意風發的少年郎,那些小商販見了池水也的陣仗便被嚇跑了,但池水也並沒有仗勢欺人,還是將緒之瀾欠他們的錢還給了他們,那群人千恩萬謝的離去,緒之瀾卻不高興了。
她明明就是替天行道啊,那群商販賣的東西又難吃又還是天價,經過緒之瀾幾天的考察才確定那就是個敲詐勒索的攤子,緒之瀾只是替一群小孩打抱不平當街拆穿了他們而已。
十三歲的池水也如沐春風般地笑著,說:“就算是你替天行道你也不該如此冒險,你可以告訴你阿爹啊。”
“你認得我阿爹?”
“當然,夏叔叔是大魏第一勇士,這可是我父親說的,我將來還要去拜見他,拜他為師呢!”小池水也拍了拍胸脯。
小緒之瀾笑了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一直駐守東菱的池伯伯的兒子池隱吧?我聽阿爹提過許多次了,說什麼你是少年英雄,說什麼你在東菱獨自領兵一千不損一兵就將東菱海上的海盜一網打盡了,造福一方百姓呢!”小緒之瀾的那雙明眸實在動人,咕嚕咕嚕的轉了兩下,“那麼你今日是第一次回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