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葛藤給緒之瀾換上了一件緋色羅裙,把頭髮簡單梳理成一條小麻花辮甩在腦後,避免到時影響到學習。
教養嬤嬤一早就到了偏殿裡面裡頭,身邊早已有人替她泡上一壺好茶和擺著一把雞毛撣子。看見緒家的姐妹們都陸續到了花園之後,便也沒著急,而是喝了一盞茶先。
緒之瀾坐在緒靜怡的斜後方,只見緒靜怡換上一件橘黃色曳地裙,兩天沒見,發現她沒有了平日的居高臨下的氣勢,反倒而淪落為像是怕被搶糖吃的小孩子一樣。
也倒是,在鎮國公府鬧了這麼一出,怎麼能夠不學乖一點呢?緒之瀾自忖道。
現在平日圍在她身邊的,那些經常吹捧她的人見她像是遇到瘟疫一樣,避之不及。緒靜寧擺了擺袖子,接著坐在緒之瀾的身邊。見她一雙水漾大眼,如同兩汪清泉一般望著前面開得正旺的芙蓉花。
緒靜寧突然低頭淺笑,說道:“之瀾妹妹前兩日怎麼沒去參加賞花會啊,裡面可好玩了。”
聲音不小,惹了不少的目光,也有拋向緒靜怡的。察覺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緒靜怡低著的眼睛頓時變得兇狠,又尖又長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肉裡面。
上的傷依舊還沒好,自己的傳聞依然沒有停止。而珵國公府原本前兩天說好會給個交代給自己,沒想到等了兩天依舊沒有訊息。
不知道是他們忘記了,還是根本沒有這個打算。緒靜怡轉頭看了一眼緒之瀾,那個該死的草包,竟然也敢跟別人嘲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就在太歲頭上動土。
緒之瀾心裡暗暗發笑,覺得他們不過又是耍借刀殺人這個招數而已,便故作不知所以地說道:“瀾兒不知,請姐姐告訴瀾兒。”
見她這個猶如三歲孩兒的樣子,緒靜寧自然不會放過一絲能夠打壓緒靜怡的機會,也不會對緒之瀾手下留情。她當著眾人面子,靠近緒之瀾,故作要對她說些什麼。
緒之瀾低首見她靠近,就在她朱唇微張的瞬間,她突然跳了起來,緒靜寧被她嚇了一下,連續退後了不少。緒靜怡正疑惑著緒之瀾怎麼突然就站了起來,只見緒靜怡眼淚汪汪的,無辜地說:“姐姐怎麼能夠藉著靠近來踩髒瀾兒的裙子呢呢,真是太討厭了,我不喜歡姐姐了!”
說著,就離開原地,坐去了另外一個位置上去了。緒靜寧根本沒有料到緒之瀾突然間會做出這個舉動,整個人呆滯在原地,等到緒之瀾坐去她的後面去後,才恍過神來。
本來以為緒之瀾這個草包不會給自己弄什麼么蛾子的,沒想到跟緒靜怡都是同一路的貨色。緒靜寧本來還想挽回一下場面,沒想到此時教養嬤嬤就走了出來,拿著雞毛撣子,眼睛裡全是冷漠,容不得所有人在她面前發下錯誤的感覺。
緒靜怡看到緒靜寧如此狼狽,心頭不禁大快。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根本都沒有想到前幾日自己在眾人面前的那狼狽樣子。緒之瀾特意坐在最後,雖然看不清她們兩個的樣子,但是憑藉著動作。緒之瀾清楚地看見兩人的姿態各不相同。
很快,教養嬤嬤就開始教大家練字。緒靜寧因剛才的出糗有些心神不定,原本清秀可人的字型因這一念之差導致變得歪歪扭扭。
教養嬤嬤把雞毛撣子放在身後,巡查到緒靜怡時發現她的字跡大有進步,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字型柔中帶剛,無雜亂的筆畫,婉轉若龍,不錯。”
得到了教養嬤嬤少有的稱讚,緒靜怡不禁沾沾自喜,然後得意地看去緒靜寧那邊。而後者則心裡更亂,一個不留神,剛沾好筆墨的毛筆“砰”地摔在紙上,把紙糊了一片。
眾人皆看向這邊,教養嬤嬤皺著眉頭走了過來,然後見她字型凌亂,龍飛鳳舞,便忍不住呵斥道:“字型像是蛤蟆一樣爬在上面,你以為這是繪畫課嗎?把手伸出來。”
緒靜寧心有不甘,但依舊畏畏縮縮地把手伸了出去,接著眾人只聽到“啪”的一聲,緒靜寧感到手上火辣辣的,將手縮了回去之後就快速地摩擦。
這段小插曲過後,教養嬤嬤便先讓他們去休息一下。緒靜怡很得意,便扭著過來緒靜寧這邊,耀武揚威地看著緒靜寧:“靜寧姐姐今日怎麼狀態這麼不好啊,是昨天沒有睡好覺嗎?”
緒靜寧也毫不嘴軟地反駁:“靜怡妹妹前幾日的傷好了嗎?說話都利索了那麼多啊?”
她緒靜怡只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竟然敢這樣對她。想到剛才在眾人面前丟盡臉面,便冷眼回視。
“姐姐可別忘了,我可是被人陷害的。”緒靜怡故意頓了一頓,故作神秘地說道,“現在,爹爹還沒有找到是誰呢。”
緒靜寧被她說的心頭一驚,顧不得淑女形象:“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想冤枉我嗎?”
見她這麼大反應,緒靜怡更加得寸進尺了:“我可沒有這麼說,可靜寧姐姐怎麼可能這麼大反應呢?”
聽到她的話後,緒靜寧才後悔剛才自己的一時衝動,若不是緒之瀾和緒靜怡兩個人輪流耍她。今天她哪能這樣,想到這裡,緒靜寧見四處無人,便冷哼一聲:“想必靜怡妹妹不想嫁人了,當初在珵國公府裡面被御公子諷刺,恐怕你也沒有忘記吧?”
緒靜寧面上一青,想起來之前御珵一讓她出家的事情。還沒說話,又聽到緒靜寧說:“若是這事傳了出去,恐怕到時……”
“夠了!”緒靜怡不想那段不堪的往事再浮現在腦海裡面,趕緊溜之大吉。緒靜寧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便冷笑一下,隨之又跟這裡去。
但是,她倆都不知道,緒之瀾在她們離開後從旁邊的大樹鑽了出來。
好險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草包,不然在她們這種永無止境的鬥爭下,自己一定活不過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