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近了,就在方才緒之瀾居住的庭院裡有內侍搬來了一盆一盆的春景,那是內侍去年就開始培育的藍焰。
緒之瀾伸手去觸了觸藍焰花瓣,呀,還活生生的。在燕京這樣北的地區,藍焰能培育出來已經不易,花兒還開的這樣明豔,可想而知,內侍們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又試驗了多少次。
“小姐,有一句話藍焰不知該不該講。”藍焰顯得有些躊躇地捏搓著自己的衣角,從小到大,藍焰每逢難以開口的時候都這樣。
“說吧,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說不得的麼?”
有了緒之瀾的話,藍焰才說:“顧氏君主這般待小姐真心,不知小姐是如何想的。”
緒之瀾略略一頓,抿嘴笑道:“還能如何想?我現在是快要做母親的人啊,這些個把戲是不能迷我雙眼的了。”
“可是,”藍焰的手也撫上了緒之瀾微微隆起的小腹,“小姐若是一個撫養這個孩子實在太辛苦,況且如今大魏陛下又將小姐的藥拿走了,藍焰是希望小姐有個倚靠的。”
緒之瀾看著藍焰那雙熾熱的眼睛,不知該說些什麼,藍焰是真心待她好的人,所以才會為她謀略,儘管藍焰是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姑娘。
“藍焰也是有情之人,自然也知道小姐從前是喜歡陛下的,可小姐與陛下是絕對不可能的了,不如考慮一下顧氏君主。”
緒之瀾沒有立刻就回答,只是微眯著雙眼撫摸自己的小腹,那是無比溫柔的目光,在這一刻,彷彿所有的春光都比不上緒之瀾的一星半點兒。
“等我治好了青襲丸毒,我報了顧輕州對我們的恩情,我們就啟航去東菱。”
藍焰有些不明白緒之瀾說的報恩是如何報,緒之瀾又解釋:“御珵一來大月國絕非為了我,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緒之瀾經歷了這許多事後也漸漸明白這歷史是不能改變的東西,所以大月國被御珵一收入囊中是遲早的事。
如藍焰所說,顧輕州待她的確是極好的,既然不能改變歷史,那麼她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將顧輕州的性命保全下來了。
況且她實在不信御珵一會為了她闖入大月國,或許,她只是御珵一的幌子和掩護。
正想著顧輕州便來了,很開心的樣子,走路都帶風,腰際的玉環佩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快來。”顧輕州拉著緒之瀾便往外走,順手還拿了件披風搭在緒之瀾肩上。
來到庭院裡,緒之瀾只看見幾個內侍抬著一塊還未鑲嵌字的牌匾。
“題個字吧。”顧輕州將手中的墨筆遞給緒之瀾。
“你這又是鬧哪一齣?”
“我在燕京修葺了一處別苑,還差一個名字,你取吧。”
緒之瀾微笑,道:“你是一國之君,有這樣大的王宮,怎的還要修葺別苑?”
“我知你不喜歡住在宮裡,風言風語難免落在你耳朵裡,我不想看你受委屈,便在宮外修葺了一處絕佳別苑,你定會喜歡的。”顧輕州笑了,像個小孩兒。
緒之瀾心下一動,其實是感動,道:“其實不必麻煩的。”
顧輕州搖搖頭,已經將墨筆塞進了緒之瀾手裡,道:“快。”
緒之瀾想了想提筆寫下“春安”二字,意為大地回春,祈求平安。
“甚好,擇日我便派人將你們送進去,裡面的用人都是我的親信,只是日後我想見你便沒有這般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