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木門在風雨中顯得搖搖欲墜。
“咯吱。”
褚林峰輕輕一推,它發出了最後的倔強聲。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石桌子,上面放著一個衛星電視的“鍋蓋”訊號接收器,桌子旁有一棵巨大的黃角蘭。
還是當初褚林峰父母談戀愛時父親種在這裡的,一晃便是十多年了,這顆花也長成了樹。
左邊是陳舊的石棉瓦房,牆壁頂端的蘆葦條清晰可見,是當年祖母帶著外公逃難到這裡後親自修建的證據。
房子翻新了無數次,終於能夠避風遮雨。
從中間母親兒時的房間隔斷,右邊則是普通的小青瓦房子,看起來嶄新了不少。
當然也是相比於左邊而已。
這四間屋子是大舅的家,是大舅娶大舅媽時新建的,一面圍牆,一個存在十多年的破木門,這裡是褚林峰的避風港,是最為幸福的地方。
瞧著坐在屋簷下懶散的躺在睡椅上的外公,褚林峰視線模糊了,嘴裡的鹹味更濃了。
外公今年七十了,總是剃寸頭,那些白色的髮根更加的刺眼。
可在附近,外公是最為整潔幹練的老人。
時不時還會出去打打零工,幫別人鋤草耕地,修溝排渠,豁達開朗的性格,人人提起他都會豎起大拇指的。
從褚林峰懂事以來,外公就不愛走親竄友。
只是偶爾會騎上那個比褚林峰還要年長,卻保養的很好的二八大槓一個人出去看,說是看如今祖國的繁榮。
十公里,二十公里,五十公里,只是為了吃一個麻餅,樂此不疲。
更多的時間他還是喜歡待在家裡,把田地裡打理的整潔有序,就拿門口的小青菜來說,不管橫豎還是斜著,都是一條直線。
閒暇之餘則是躺在這個睡椅上,享受著緩慢的時間。
興許是老年人都容易睡著,當褚林峰靠過去時,外公還沒有發覺。
“一九八五年,三塊五。”
外公頭邊的睡椅上刻著這樣的字眼,鏗鏘有力。
這是外公的習慣,家裡每一樣用品上面都有購買的日期和價錢。
他的字寫的很好,可惜的是在當初那個飯都吃不起的年代,沒能深造。
他更愛看書和看電影,特別是那些關於當年抗戰的東西,經常拉著褚林峰一起。
“外公。”
站在旁邊,將張揚在外的稜角收起,褚林峰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這才柔和的喊道。
“嗯,小峰啊。”
外公緩緩地睜開了眼,懶散的看了眼褚林峰,到了他這個年紀,早已波瀾不驚,忽然傳來的聲響並沒有讓他感到一絲絲的意外。
“嗯?小峰啊!”
同樣的話,外公再次說道,這次卻充滿了驚訝和喜悅,他也反應過來了,這次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