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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轉眼就到了恪光三年,選秀在各大族的期待下開始了。

在這幾年裡,只有皇後鈕鈷祿氏在恪光三年二月時生下了一對龍鳳胎,三阿哥綿惇和大格格和他們兩個哥哥一樣健康。顒瑛向來都不是重男輕女的人,而且比起兒子他更加憐惜可能要去聯姻的女兒,所以龍鳳胎中的女孩在出生的第二天就被封為端懿固倫公主,論身份暫時比她三個兄弟要高。

女兒都被封為公主了,於是顒瑛讓禮部挑了個好日子,把自己已經晉封為和碩公主、早該出嫁卻因為乾隆駕崩而耽擱的妹妹和嘉給嫁了出去。和嘉是永璋和永瑢的同母親妹妹,和顒瑛之前的關系還算不錯,所以這場婚禮辦得很浩大。即使福隆安以前是他伴讀現在更是被重要也不敢怠慢她,陪嫁嬤嬤家人們的性命更是捏在掌管內務府的永瑢手裡。

顒瑛在把和嘉嫁出去之後,又把令太妃的兩個女兒封為和靜公主與和孝公主。她們的年齡雖說還沒到嫁人的程度,一個十二歲,一個十歲,但卻可以先指婚了。不同於和嘉在之前已經被指婚,她們兩個在乾隆駕崩時還都小,和顒瑛的關系冷淡的堪比陌生人,當時母親是寵妃的她們甚至看不起顒瑛這個哥哥,所以她們都被指婚到蒙古沒有人有異議。

妹妹什麼的還好說,可兄弟的處理麻煩了很多。永琪他們於恪光二年被抓回,永琪和小燕子、紫薇和福爾康分別被圈禁於養蜂夾道,每天的食物什麼的雖說不是特別好,但也沒特別糟糕。顒瑛討厭他們,讓他們背上了弒父弒君的黑鍋,但也不想讓他們落到允禩和允禟的下場,嚴禁那樣奴才惡意刁難折磨他們。

圈禁格格和額駙,估計顒瑛是開創了清朝的首例。

國事與改革已經漸漸走上正軌,被顒瑛一度拋之腦後的“家事”也該往上提了,這一次的選秀必然有很多秀女要進宮。不是顒瑛不信任皇後,現在鈕鈷祿氏也才二十歲剛到而已,雖然已經有了兩個健康的嫡子,但對這些年齡只比她小一點的秀女多少是有敵意和威脅感的吧......要是她在他親閱之前就提前把一些家事好的給撂牌子了怎麼辦?

“選秀啊......”靜靜地坐在禦書房的書案前,顒瑛面前的桌子上堆放著很多奏摺,一些已經批閱完畢,一些則是連看都沒看。他在批閱完手裡的這份奏摺後放下了毛筆,閉上眼睛向後仰去,輕聲喃喃自語著:“這次會有幾人入宮呢?”

過了好一會兒,顒瑛才睜開眼睛,從奏摺的下面取出一疊被折疊後的畫像,將它們放在桌面中央一一展開。顒瑛主要看的不是畫上人的長相如何,而是看標註在畫像邊的家世介紹,接著拿起筆在其中的幾張畫像上圈了個圈,然後對外喊道:“高無庸,進來。”

他在批閱奏摺時一向不喜歡身邊有奴才,所以太監都在門外守著。

“皇上有何吩咐?”高無庸進來後恭恭敬敬地先向顒瑛行禮打千,然後才問道。

“把這些給皇後送去,告訴她打圈的都直接上記名,除非出了大簍子就別撂牌子。”顒瑛邊說邊把東西給他,接著補充道:“還有告訴她替永瑆和永璂各自挑選一個嫡福晉,格格什麼的讓她看著辦,永瑆的話挑一個擅長書畫性格溫和的,至於永璂就挑個蒙古的......算了,後面的朕自己去對皇後說,你先下去吧。”

自從顒瑛登基後他幾乎沒重用過烏拉那拉一族的人,往往都是以打壓為主。至於永璂,雖說顒瑛沒把他怎麼樣過,但也沒給他任何爵位或是工作,完全把他閑置在那裡,平日裡和他幾乎沒有接觸過,而和他同齡的永瑆已經在禮部工作領俸祿了。

“嗻。”高無庸行禮告退。

計算著高無庸離開的距離,顒瑛重新開始批閱奏摺。那些新建立的部門早已開始正常運作,效果雖說還不明顯,但現在要出海看看外界的人也多了起來,留學生們目前還在國外苦讀著,一批都沒有回來,但根據尚是的訊息似乎還不錯,等他們回來後科技部估計可以進人了,即使他們學藝不精也可以到外交部去,在國外待了幾年至少外語水品會提升。

顒瑛在初登基的幾年就建立了那麼多新部門,實際上他不是那種擅長改革創新的人,如果不是知道未來的那種命運他一定會當個保守之君。而現在他不僅僅在一些策略上徹底改變,甚至還強行把一些新東西輸入這個國家,不是採用溫柔的、細水長流的循序漸進式......其實這一點都不符合他的性格,連和他最親近的永璇都覺得奇怪了,但他卻沒說什麼。

如果可以,他也想用溫和緩慢卻可能更有效的手段,但是時間可能來不及。

顒瑛批完一份教育部成員送上來的奏摺,將視線投向放在書案上的小小沙漏上,沙漏的上下端各有一部分沙子,但不知道為什麼上方的沙子幾乎不落到下面,只有仔細看,才能發現不是沙子不落下,而是沙子落下的速度實在太慢了——這個沙漏按照他的說法是從外國帶來的他喜歡才放在這裡,但實際上裡面的那些白色沙子代表的涵義絕對能讓人不寒而慄。

這個沙漏在計算他還有多久可活,當上面的沙子完全落入下方,就證明他快要死了。

那樣逆天的系統使用起來是要付出代價的,顒瑛早就有這種預感了,而這個代價直到他登基時他才剛剛知道是什麼——壽命,他要以消耗他的壽命為代價才能使用這個系統。換句話說,就是每一次使用系統,他的壽命都會一定程度減短,有些時候是減短一天兩天,但有些時候卻是幾個月幾個月的減。

這個沙漏裡的沙子有些時候漏的快,有些時候也漏的慢,他完全吃不準自己的壽命還有多長,但唯一知道的就是沙子大約有五分之二都在下面,代表了他已經花掉的時光。

雖然看著沙子似乎還挺多的,但這根本就是生命的倒計時,每一天都看到這個沙漏的顒瑛就像是一個被判決死刑、卻不知道何時執行死刑的犯人一樣。

看著沙子落下卻無能為力,一開始的顒瑛心裡是十分焦躁甚至是絕望的,也想著是不是不用系統不再消耗自己的壽命,但他也明白只有系統為他提供的意見和決策才是對這個國家最好的,他自己根本做不到那個程度......所以到了後來,顒瑛冷靜地接受了,甚至把沙漏就放在他每天都看得到的地方來鞭策自己不要去偷懶去享樂,而是用剩下的壽命去努力拼搏奮鬥,多為這個國家做一點應做的貢獻。

即使每每看到這個沙漏心裡都無法抑制地恐懼和悲涼,他也沒收起來的打算。

歷史上乾隆兒子們的壽命都不長,活過五十的只有幾個而已,他活不到五十也很正常,更何況歷史上乾隆朝的九阿哥可是早夭了啊!這輩子本來就是他偷來的,現在就已經活得比上輩子長久了,他還有什麼不滿的,他根本就沒那個資格不滿!

比起那些飽受饑餓痛苦摧殘的百姓,比起那些保家衛國出生入死的將士,比起那些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他已經夠幸運了。他沒那個權利去抱怨什麼。

“我會當個好皇帝的......無論付出怎麼樣的代價。”在沙漏中,一小簇沙子隨著顒瑛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落入下方,透明的玻璃上倒映出顒瑛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龐和堅定的眼神,“那種屈辱,絕對、絕對不會讓它降臨。”

曾幾何時他是那樣怕死,而現在的他,卻是如此決絕......

作者有話要說:

顒瑛急於改革是因為沙漏,沒看到都會有自己活不長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