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的嗡嗡聲越來越大,林殤的頭蓋骨也已微微裂開。辛德格勒似乎打算就這麼殺死林殤,因而機器般擊打著同一個地方,並源源不斷地增大力量。
“絕對不能就這麼輕易交代了。”林殤給自己的軀體下了死命令。
林殤那頑強的毅力讓人感到震驚,不過辛德格勒的力量也不容小覷。不僅是林殤的軀體,就連軀體下的土地都碎裂開來了。
一切似乎變得寂靜起來,司空悅顏在無助地哭泣,林殤的生命力在流逝,櫻花在空中慢慢飄揚……
突然間,一個彷彿來自於黑暗之中的吶喊傳入眾人的耳中:“不要在繼續了!請停止吧!這樣的戰鬥根本毫無意義!”
眾人聞聲望去,發現這振聾發聵的吶喊來自於李怡然。
“喂,林殤。”說話間,辛德格勒冷笑著站起,補充道:“你好像就是把榮耀贈予這個女孩的吧。”
“她是無辜的。”林殤掙紮著站起來,怒視著已經喪心病狂的辛德格勒,繼續道:“我警告你,別把她牽扯下來”。
“你的威脅真無力。”言語間,辛德格勒走向李怡然,補充道:“我很討厭弱者持有強者的榮耀,哪怕僅僅只是形式上的也不行。”
“混蛋,給我站住!”說話間,林殤試圖站起來阻止辛德格勒。但無奈,他的頭部傳來劇痛,並又吐了一大攤血。
“你、你想幹什麼。”面對身為兩星少將的辛德格勒,李怡然還是産生了恐懼。
“我知道你叫李怡然。”辛德格勒淡淡地說道。
“我也知道你,奪走哥哥雙腿的壞人!”李怡然回應道。
“壞人?”聽到這個詞,辛德格勒狂笑起來,跟瘋了似的。
“有什麼好笑的,你就是一個壞人。”
“不不不,你用壞人這個詞來形容我還是太輕了,這無法準確地表達出你對我的憎恨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懼。”話畢,辛德格勒擺出一副陰森森的笑容,露出牙齒。
這陰寒的笑容確實能令人感到不寒而慄,但李怡然不怕。她從父親身上繼承到了勇敢、從母親身上繼承到了善良、從哥哥身上繼承到了不屈。因而,她凝視著辛德格勒,並消除掉之前的恐懼,不打算退縮。
“知道你哥哥的雙腿為什麼會被奪走嗎?”辛德格勒問。
“不知道。”李怡然回答。
“因為你的父親李向柳啊!”辛德格勒邪惡無比地笑道:“我被關在監獄的時候還真是承蒙他的照顧了啊!”
“可是你卻恩將仇報了。”言語間,李怡然流露出怒火。
“恩將仇報?開什麼玩笑。”話畢,辛德格勒突然變得嚴肅無比,很陰沉地說道:“那個家夥不斷給我們洗腦,試圖顛覆我們克美拉克戰士的價值觀,他是世上最無恥的卑鄙者,連我自己都差點被他天花亂墜的說辭給毀了。為了堅定自己的信念,你知道我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嗎?給你看看好了。”
話音一落,辛德格勒猛地褪去上衣,頓時,他健壯的上半身肌肉便裸露在了李怡然面前。
這可真是觸目驚心:辛德格勒的上半身幾乎沒有完整的面板,全都是他為了“清醒”自己所付出的代價。
李怡然驚恐地捂住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傷疤比哥哥的還要可怕。
“雖然你父親很卑劣,但託他的福,我出獄了。所以,為了報答他,我親自殺了你的雙親,不過這還是難以平靜我心中的波瀾。所以,當你哥哥以他精湛的踢技給我們克美拉克遠徵軍造成一些小麻煩時,我就去抓住了你並以你為人質,要挾你哥哥,令他失去引以為傲的雙腿。”說完,辛德格勒仰天狂笑。
“為什麼,為什麼……”李怡然留下傷心的淚水,大吼道:“為什麼不惜如此你也要做個邪惡的人!”
這個女孩還真是低估了人性的陰惡面。
“什麼邪惡,什麼正義。這些東西只有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才會整天嚷嚷。”說完,辛德格勒盯著李怡然,冷冷地說道:“這世間從來就不存在什麼絕對的正義與邪惡。所謂的邪惡之人會有善舉,相對的,所謂正義之人亦會犯下過錯。每一個人都是生存在黑與白交織的灰色地帶,在這地帶裡只有強者才是準則,弱小之人只需臣服即可。但是,你們地球人違反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一宇宙法則。你們的祖先達爾文早在一千多年前就發現這個法則,但你們沒有好好地尊重他,甚至與他背道而馳。宇宙的有用資源十分有限,必須要淘汰一些不適者,而你們地球人卻總是喜歡畫蛇添足地去拯救一些註定要滅絕的東西,以至於浪費了巨大的資源,這是你們的罪行之一。”
“不對不對,你說得一點都不對!”李怡然前所未有地激烈反對道:“媽媽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族群或哪一個人是必須要被淘汰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生靈都有在陽光下生存的權力!在這擁擠的宇宙裡,所有的文明都應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幫助。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和睦相處,不再因失去什麼而悲傷。這才是真正的宇宙法則,你所信奉的根本就是大錯特錯。因為這樣的話,世間就不在存在愛了。到時候,所有的人,要麼冷酷無情,要麼卑微低賤。全都變成行屍走肉了啊!”
“所以我才鄙視你們這些理想主義者!”辛德格勒更加激動地反駁道:“按照你們的這套宇宙法則,死亡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這世上永遠存在著站在兩條平行線上的人,就像強者和弱者,他們是永遠也沒辦法相互理解的。在強者面前,懦弱之人要麼臣服要麼死亡,別無他擇。”
“不!”李怡然激動地說道:“他們還可以選擇相互愛戀,彼此和平相處。就像人體的骨骼和血肉一樣,剛硬和柔軟是可以並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