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殿下的小院中,徐雲天身著白衣癱坐在椅子上,丫鬟香樟正滿目心疼的給他臉上的刀疤上著藥,時不時還落下幾滴豆大的淚珠。
剛經歷過一番生死戰鬥的徐雲天這會兒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疼,精神緊繃的時候還不覺得,這精神一放鬆下來真的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暗道那些動輒便是鬥上幾天幾夜的絕頂高手莫非都是鐵打的不成。
丫鬟香樟拿出一瓶頂尖的傷藥“生血還肉散”給徐雲天敷上,足足敷了半張臉還多,末了又問一句:“公子可還疼。”
心疼傷藥的公子殿下嘆道:“疼,心疼。”
“啊?!”香樟立即就去解徐雲天的衣釦,要把傷藥往他的心口倒,徐雲天馬上改口道:“不疼了不疼了。”
香樟這才作罷。
又看著徐雲天被傷藥塗得面目全非的臉孔,不由得又開始啜泣。
心道這姑娘怎麼說哭就哭,自個兒這個當事人還沒覺著難受呢,她倒是哭起來不帶停的,跟三月的雨一樣稀里嘩啦。便擠出個鬼臉道:“哎哎,香樟妹妹你可別哭了,女人的眼淚都是腦子裡進的水,你要是把水流乾了以後本公子就沒機會哄你了。”
香樟噗哧一下笑出聲來,道:“公子也太會哄女人了。”
等到南洲王徐燕山匆匆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公子殿下氣息微弱的躺在床榻上,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
當即抄起徐雲天桌上擺放的兩個青花騰蛇酒樽摔在了地上,大喊道:“孫敬德呢?!給我叫進來。”
床榻上的徐雲天只覺得心中一陣肉疼,那青花騰蛇杯雖說不是價值連城的物件,但也是市面上少有的,即便是整個天南也不過十樽,自己手上僅有三個。他這一摔又不知道得蒐羅多久才能補上。
不一會兒,孫副將便大步走了進來,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直接單膝半跪對徐燕山道:“洲王,孫敬德前來請罪!”
徐燕山哼了一聲,道:“給我站起來!天南什麼時候有下跪的禮儀了?請罪也給我站著請!”
孫副將又呼哧一下站了起來,全身拔直,直挺挺的看著前方,道:“末將負責城西防衛,今防衛不力造成公子殿下險死還生,請洲王降罪!”。
南洲王卻是避而不談防衛不力的事,只淡淡道:“可查出來是誰?”
“查出來了,是湘北流沙賈家的人!”
徐燕山氣得又摔了一尊青花騰蛇杯,躺在床上的公子殿下只覺得眼前一暗,道;完了完了,這會兒是一個也不剩了。
“這群狗東西,當年我兵至湘北就該直接領兵從他賈家的宅邸上碾過去,當年湘北抬棺門與賈家結怨要滅他滿門的時候是老子帶兵救了他全家上下四千多口人,這會兒倒反過來對我下手。”
又道:“孫敬德,領兵十萬,踏平賈家。”
孫副將頷首領了令,轉身出去。
躺在床榻上的徐雲天看孫副將走遠了又忽的一下從床上躥了起來,氣呼呼道:“好你個徐燕山,演戲歸演戲,你摔了我用了十幾年的青花騰蛇樽,一個都不給我留下,說說吧這筆賬該怎麼算!”
徐燕山方才還冷冰冰的臉這會兒卻變得滿臉笑容,笑道:“摔了便摔了吧,據我所知那湘北賈家剛好有三尊騰蛇杯,等平了賈家便讓人蒐羅回來給你補上。”
徐雲天這才作罷。
末了又道:“戲也演真了,這下天下人都知道我臥病在床命不久矣,接下來你準備如何打算?”
徐燕山收了笑容道:“現在外邊的人都以為我徐家父子一個殘一個廢,那些蠢蠢欲動的世家門閥,江湖門派都要一窩蜂跳出來了,趁這個機會也好看明白誰是忠的誰是奸的,天南紅甲十二年未有大動靜,也該好好磨下刀了。”
徐雲天道:“賈家可是個大世家,宗族內的後生仕子可是遍佈天下,朝堂軍伍門派商賈都有他們的影子,十萬紅甲馬踏湘北會不會有些不妥?”
徐燕山不屑道:“賈家多的還是仕子,可那群酸臭仕子除了吃完飯在背後戳戳這個的脊樑說說那個的不是還能幹什麼?二十年前我兵圍玄武城他們便開始用嘴上那不見血的刀戳我的脊樑,二十年過去了,我依舊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他們皆以為藉著天下人的勢我便不敢如何,可這次我要讓他們看看,什麼是見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