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角落裡傳來了一聲十分輕微的咳嗽,徐雲天轉過頭看去,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在屋簷下面若影若現。
是瞎子老張,至於瘸子老嚴則是破天荒的沒有和瞎子待在一起,要知道這兩兄弟可是隨時形影不離的,有時候徐雲天還會打趣一下兩人,‘老嚴頭,你說你們兩兄弟這麼親密,從早上起床到晚休息一刻也不分開,難不成你們兩會有那龍陽之好不成?’說完便換上一副眯著眼意味深長的表情打量二人。
剛開始嚴瘸子還會一臉怒容,用吭哧吭哧鼻子出氣的聲音告訴徐大公子爺自己有些生氣,完了還會指指自己下面,表示自己是個正常男人,可一兩遍之後便不起作用了,無論徐雲天怎麼個說法刺激,嚴瘸子都換上一副笑盈盈的畫板臉,徐雲天也便覺得無趣不再說這個。
至於張瞎子,徐雲天從未聽過他說話,若不是有幸見過這兩兄弟獨處時張瞎子上下嘴唇分分合合,他都要以為張瞎子還是一個啞巴呢。
關於老嚴和老張的來歷徐雲天卻是一概不知,只知道兩人在他很小的時候便來到了徐燕山府上,做了個既不用做下人事也不限制自由的‘下人’,王府之中兩人甚至處出可去,就連徐燕山的居所也不例外,要知道這可是一些跟了徐燕山幾十年打天下的老兄弟都沒有的待遇。
徐雲天也曾經裝作不經意問過老嚴頭,兩人是哪裡人,為何來到南州王府,只是但凡徐雲天提到半點有關兩人來歷的字眼,老嚴頭立即就變的和張瞎子一樣——不但啞了,還瞎了。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兩人肯定是少有的絕頂高手,至於有多高徐雲天就不知道了,對於武學上境界的劃分他是知道一二的,但是要讓他單憑一個人出手一下就看穿這個人的武學造詣有多高,他是還沒有這個眼力的。
十七郡、九派八十一城,遇到的對手都被老嚴頭一杆破柳木棍子挑翻了。
徐雲天又輕喚了一聲:“老張頭,出來一下。”
在屋簷的陰乾角落,張瞎子緩緩走了出來,待行至徐雲天三五步位置又靜靜站著,讓他感覺自己面對的怕不是個人,而是一具聽話的傀儡一樣。
又開口問道:“老嚴呢?”
瞎子老張轉過頭去,對著黑暗努努嘴,示意公子看去。
徐雲天豎直了耳朵,一陣輕微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卻是老嚴頭竟睡著了。
不過也是,這一路走來瘸子和瞎子幾乎是一路打過來的,從大小元山打到南湘界青門,又從界青打到西蜀劍派,後續旋女、玉華、槍王寨等大小四十多個門派一個不落,統統揍了個遍,可以說幾乎一天也沒有停歇過,如此高手,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徐燕山是用了什麼辦法才留住的。。
而那些爭端的起因,大多卻都是自己找來的,如那大小元山門主的女兒阮月,被他遇見在刁難一客棧的店小二,若是換了常人定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徐雲天硬是上去跟人講道理,憑自己那縱橫南洲的口舌,阮月又怎麼講得過他,拔劍便要殺他。
徐雲天半點功夫不會,老嚴頭自是提著柳木棍便上,順勢一路打上了元山。
又比如那槍王寨寨主夫婦不合,寨主王正勝被夫人打了一頓趕下山,鼻青臉腫的剛好被徐雲天撞見了,硬是拉著王正勝再上槍王寨,當著寨主夫人的面又將他揍了一頓,直到寨主夫人心疼了才收手離開。
臨走之時寨主五味雜陳的眼神他還記得一清二楚。
將思緒收回,徐雲走到院中的石臺上坐下,將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紅色翎羽交給了張瞎子。
老張頭將紅色翎羽收入懷中,向著徐雲天點了點頭,而後退身隱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