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的事我也聽了,姐沒受驚吧?”
“我要是受驚了啊,這會兒肯定躲在閨房裡哭呢,哪裡會來您這兒。”
衛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打量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
佟灝是從十年前跟著爹爹做事的,後來爹爹又開了“衣香鬢影”便直接讓他做大掌櫃不,還每年都分給他店裡兩成的盈利。
若是按照前幾年生意不錯的時候,那這佟掌櫃一年就可以分到兩千多兩銀子。
但是到現在,店裡已經是處於虧損狀態了,可佟掌櫃的日子倒是絲毫不減紅潤。
穿的是上好的蜀錦,手上戴著翡翠扳指,就連帽子上鑲嵌的都是頂好的瑪瑙石。
佟灝終於被衛殊給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訕笑道,“既然老爺已經把這兩家店交給姐打理,那這店裡的生意姐現在也看到了,不知姐接下來作何安排?”
其實佟灝打心裡就沒看得上這位大姐,更認為她純粹就是來搗亂的。
自古行商的就沒有幾個是女子,更別繼承家業了,東家又不是沒有兒子也犯不著培養女兒啊
莫非是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
衛殊眼中的笑意也漸漸淡了下來,平靜的看著佟灝。
“佟叔,您是跟六爹十多年的老人了,我爹他對您放心,知道如今生意不好也不能怨您,這回其實就是讓我來跟您多學著點兒,以後吶,也還請您多擔待些。”
佟灝愣了一下後,連忙道,“豈敢豈敢,人愧不敢當,怎敢指點姐。”
“那佟叔的意思是讓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衛殊看似開玩笑的道,實則是在跟佟掌櫃較勁。
從方才她一進來店裡開始就注意到佟掌櫃的反應異常了,這樣的一家店又不賺錢,按理東家若要收回去自己打理,他應該是感到鬆了口氣才是。
可是這佟灝卻給她一種想要抓住衣香鬢影不放,並且還不想要旁人干涉的意思。
有趣...
佟掌櫃心裡一咯噔,原以為這位大姐也就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女子,但此時僅僅經過了短短几句話的較量就讓他對這個女孩有了新的認知。
看來若是想要忽悠得住她,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佟掌櫃暗暗深吸了口氣倒是自己太看她了。
於是連忙道,“怎敢,大姐誤會了,人不是那個意思,這兒所有的一切都是衛家的,既然老爺已經發了話,那人自然是全聽姐的意見。”
“呵呵...”
衛殊發出一串銀鈴般笑聲,然後看著佟灝道,“佟叔,您這麼緊張幹嘛呀,我就是跟您開句玩笑,這以後鋪子裡的事還是得繼續仰仗您,我呢就當個學徒好了。”
佟掌櫃擦了擦額角,連連道,“人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
又寒暄了幾句,衛殊把蓉兒和眉娘分別安排到了兩家鋪子上,自己在檢查過了鋪子裡所有的布料和成衣後又去了繡房。
所謂繡房其實就是一個作坊,裡面僱傭了許多繡工好的繡娘,一般青城的成衣鋪服裝都是拿到這兒來加工刺繡的。
方才在衣香鬢影檢查那些成衣的時候,她發現不僅用來做衣裳的布料很次,就連衣裳上面的刺繡都很粗糙,裡頭的線一拉,整副繡圖就亂了。
如此這般,生意能好那還真是見鬼了!
找到繡房的管事,衛殊以自己有一批貨需要染色和繡圖為由去看了繡娘們的工房。
她才知道,原來這兒的繡娘也是分甲乙丙三等的,而在丙級繡娘們手裡的圖案就跟衣香鬢影鋪子裡的一樣...
她記得衣香鬢影當初開張的時候是以青城成衣鋪最高規格來打造的,屬於中高賭級別。
如今才短短几年,怎麼就開始走地攤貨的路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