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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恨因

驚後,虞昭楚子凱二人互望一眼,皆覺莫名,然而齊才人的激動情緒並未消停,嘴裡對虞昭的咒罵越發惡毒,奈何她身上的重傷承不住她折騰,再嘶吼了個三四聲,便竭了力,半死不活地喘著氣,不過依舊是牙關緊咬掛著那一副兇像。

只失控微微掙扎了那幾下,齊才人身上潰爛的皮肉便裂傷得更嚴重了,御醫們見狀,連忙圍上前去處理,虞昭驚魂未定,楚子凱亦然心有疑惑,想知道齊才人一心只將此番所受劫難怪罪虞昭是因何,還沒問出口,卻見凌德儀從外衝進來了。

“陛下,懿妃妹妹,還請先回避一下吧,”

進了屋,凌德儀直接跪在虞昭楚子凱二人面前,似乎明白緣由般,淚眼盈盈望了眼齊才人,低聲解釋道:

“齊妹妹她……許是災痛突來,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住,又被嚇慌了理智,所以對懿妃妹妹生些誤會,臣妾求陛下先顧忌顧忌她些,暫且帶懿妃妹妹去旁邊屋子坐坐吧。”

聽是如此,楚子凱也擔憂虞昭莫被齊才人嚇住,便攜著她往外走,邁步時又指了指凌德儀,吩咐道:“你也出來,與朕細說她對懿妃有什麼誤會。”

虞昭被那一潑狗血淋頭還未完全緩過來,心緒已完全被攪亂,回憶起齊才人口中是自己害了她那話,心中不寧愈發,默聲隨楚子凱往外走,至門口處時,不忍駐足,輕聲向旁邊一名御醫發問:

“齊才人她這傷勢,可有太大把握救治好?”

那御醫拱手彎腰行禮,先沉嘆了口氣,才如實回道:

“回娘娘的話,微臣醫術不精,不敢論齊才人的好歹。但方才胡院首看過了,便說燒出的創口太大,日夜不斷以藥湯吊養著命還有機會,但創口卻是被風塵侵染了許久,天又惡熱,髒塵必定腐血,卻是無藥能救,最多……也不過十日內了。”

早已料到的事,虞昭楚子凱聽了答案,不顯驚訝,只是沉默,跟在他們身後的凌德儀倒是又忍不住掩面抽噎起來。

沉悶了一刻,楚子凱對那御醫發了話:

“盡力救治,若能救下命來,朕會重賞御醫院上下,若是不能,也莫再讓人多受不必要的苦痛……”

那御醫道領旨,上前去將楚子凱的意思傳達於屋中諸御醫。楚子凱扶著虞昭繼續邁步,去旁邊屋子坐下後,本想說點話安慰她,卻聽後面跟進來的凌德儀止了泣,先一步說道:

“陛下,齊妹妹既然時日無多,臣妾斗膽,想為齊妹妹求一個恩典,可否請陛下允其孃家人來陪伴她幾天,再不濟,讓她最後見一面親人也好。”

“你倒是敢斗膽為她著想了,事發之時,做何猶豫?”

眼前這個形容弱柳扶風的凌德儀,內裡心思有多縝密,楚子凱並非沒有見識過,所以在面對她時,多持了幾分警惕,敏銳察覺出了她舉止的不正常處,心已經起了疑,率直與她對質道:

“齊才人與宮人們不幸逢祝融天災,朕就在離雲山寺不遠處的農宮坐鎮,你為了遵守個什麼旨意要糾結?下了山後不直接帶她往這裡來,待在原地不動延誤診治時機又是為甚?現在成這樣地步,你倒是膽子大了可以來求朕給她恩典了。”

“是臣妾顧慮不周,求陛下賜罪,”

聽過質問,凌德儀反應不慌不亂,跪下後只是流淚,先無比識趣兒地擺出謙卑姿態了認罪,後才詳細道出自己是如何行的事:

“臣妾與齊妹妹身負為國祈福的重任,隨行前往的奴僕僧人也都虔誠盡心,謹遵著行前懿妃妹妹的教導囑託,無一人在清修期間貪念山下浮華,故也不常與山下候命的人聯絡。事發之後,臣妾與宮人們皆被嚇住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便擅自做主將齊妹妹抬著往山下趕。一下山,便聽管車馬的侍官說農宮上下現下都為懿妃妹妹分娩預備著嚴謹的安排,一切人都不得輕易來擾,所以臣妾不敢貿然前來,只得試圖尋求別的出路,奈何臣妾無用,始終未曾護得了齊妹妹。”

這多般耽擱的緣由裡,果真是沒一樣都有帶上虞昭的名號,如此想來,齊才人對虞昭的滿腔恨意,來得便有道理了。

聽完凌德儀此番話,虞昭和楚子凱皆是冷了目光。望著凌德儀無辜可憐的神情,虞昭漠聲道:

“你與齊才人皆是有位階的嬪妃,只是遇見了一個不識大體的內侍官阻攔,你們竟就逆來順受了。”

“嬪妾自是知曉身份,不會怕區區一內侍,”

答過一句後,凌德儀頓了一下,後來得語氣越微弱謙卑了些。

“只是……嬪妾們只是顧忌,驀然夜訪農宮,會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會衝撞您與皇嗣。”

“糊塗!”

若以凌德儀這般說辭,害齊才人流落在露天野地沒來得及尋得救治的人,真的成了在農宮裡什麼都沒做的虞昭了。楚子凱率先警覺,不敢容忍此說法成立,堅決否定凌德儀道:

“近來農宮中為迎懿妃分娩增設了許多人手是真,可朕與懿妃,從來不曾說過什麼不得輕易來擾,那管車馬的瘟人一派胡言著實是該死,你即有嬪妃之遵,理應分明真理謠言,怎就能把他的胡言當真,無端將罪過加之與懿妃身上。”

“是臣妾考慮不周,請陛下恕罪,”

請罪恕罪已說再三,事已至此,凌德儀自有她的一番說道。她忐忑望了一眼虞昭,吞又淚如雨下道:

“當日臣妾糊塗,與懿妃妹妹之間生過不快,此後,悔愧謹慎一直不忘,先前只怕自作主張來了會討懿妃妹妹的嫌讓她心生不快,聽了那瘟人告知的那一句話,便不敢動了,不想此時才明白過來,懿妃妹妹怎會是那樣小氣的人,臣妾生出那一念,竟是大錯特錯了,耽誤了齊妹妹,臣妾愧痛欲死啊……”

虞昭邊聽,邊回想方才齊才人眼裡對自己那無邊的恨意,頓時覺得心頭無力,明知多此一舉,還是不忍問個明白:

“是因害怕我小氣無法容人,才致齊才人前往農宮道路受阻失去求生良機,齊才人她,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