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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維交際廣泛,訊息靈通,此前說得沒錯,確實有一群婦女在暗中評選學子們的文章,領頭者是個謎,用意更是眾說紛紜,但絕不是為了挑選夫君——許多年紀頗大、早已成親的學子,也在被評選之列。
流言蜚語自然少不了,一個比一個香豔,為之興奮的人多,完全當真的人少,周律就是少數人當中的一個。
因此,當一封香氣撲鼻的請柬送來時,周律一跳幾尺高,連想都沒想,立刻回送名貼,表示一定會準時赴約。
請柬其實有些古怪,開頭稱“足下”,末尾卻沒有落款,內容極簡略,寥寥數行字:足下高才,吾等欽慕,邀君雅談,意當可否?書不盡言,託於家僕。
周律早已聽說過傳言,只是沒想到受邀的竟會是自己,雙手抓住送信的僕人,接連提了一串問題。
僕人青衣小帽,頗有書卷氣,口風很嚴,只說有人欣賞周公子前些日子所寫的文章,希望能夠見面詳談,笑著請周公子做好準備,次日午時他會前來迎接。
僕人不稱“主人如何”,而說“有人欣賞”,周律這時候其實應該警醒的,可他早昏了頭腦,將信紙以及上面的字跡反覆研究,得出結論這必定是閨閣之物,心中不由得狂喜不已,立刻來向樓礎求助,遭到拒絕之後,又找別人指點,甚至買下幾首詩,打算到時候隨口吟出,以博佳人歡心。
“你已經成親了吧?”樓礎忍不住問道。
周律指著左臉的傷痕,“右邊是他們打的,左邊是我家母老虎留下的。”
“你接著說吧。”樓礎慶幸之前沒有幫忙。
對方的僕人如約而至,周律精心打扮,臉上敷粉,隨身香囊帶了七八個,滿心以為會有一場風流韻事,沒想到遭到的是一頓好打。
周律帶自家的一名小廝騎馬出門,隨帶路僕人來到南城外的一座寺廟裡,他一想也對,對方必是貴婦,自然不能在家裡見他。
寺廟大而荒涼,周律從旁門進去,沒見到和尚,一名年輕公子走出來,問道:“‘用民以時’那篇文章是你寫的?”
“正是在下。”周律還沒嗅到危險的氣息,只顧著仔細打量對方,覺得不像是女扮男裝,於是四處打量,問道:“你家主人呢?”
對方沒回答,繼續問道:“閣下的文章共有五策,第一策是‘用民以時’,後面還有‘選臣以賢’、‘擇將以功’、‘刑罰以平’、‘祭祀以時’?”
“對對,五策都是我寫的,我不僅會寫時策,偶爾也寫詩……”
“嗯嗯,詩不詩的以後再說,我只問你一件事:為什麼將‘用民以時’列為第一策?”
“啊?”周律找人準備不少答案,唯獨沒料到會有這一問,“那個……你家主人呢?我不和你聊。”
“我就是主人。”
周律大失所望,“你一個大男人用那麼香的信箋幹嘛?”
“你還敷粉了呢。”
“唉,沒意思沒意思,跟你我沒什麼可談的。”周律轉身要走。
那人咳了一聲,帶路的僕人攔在門口,笑道:“既然來了,何必急著離開?”
“呸,昨天問你的時候什麼都不說,早知道你家主人是個男子,我說什麼也不會來,讓開,我要回家。”
帶路僕人拍拍手,從旁邊的屋子裡走出幾名健僕,一字排開,將門戶堵死。
周律臉白了,他就帶來一名小廝,這時已嚇得瑟瑟發抖,斷然無法護主。
“嘿嘿,大家都是文人,幹嘛來這一出?”周律轉身向主人拱手,“尚未請教閣下大名。”
“我姓張,弓長張。”
“哦,姓張的人可不少。”
“我這個‘張’天下有一家。”
周律心中一震,只此一家的張氏,那就是皇室了,可是看對方的穿著又不太像,打量半天,笑道:“你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肯說……少來這套,綁架是吧?行,小爺有錢,你開個價,我……”
張公子搖頭,“我原本就懷疑那篇文章不是你寫的,現在看來,果然不是。”
“怎麼不是我寫的?”周律紅著臉辯解。
“祭祀、選臣、擇將、用民、刑罰,五策應該按個順序排列,用民與刑罰或許可以不分先後,卻不能先於前三者。這五策不是一個人寫的吧?你胡亂合成一篇,連主次都不分。還有,‘用民以時’是其中最好的一策,其它四策完全多餘……”
張公子後面的說法與樓礎一樣,周律對此早有準備,急忙道:“對,就因為此策最佳,所以我要排在前面,其它四策……算是添頭,本意是希望東宮擇其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