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滿樹,桃香滿枝頭,似乎又是一年蟠桃宴。
青億已經在自己的洞府中待了將近一年。
與外邊的喧鬧非凡不同的是,小青蓮的洞府太過於冷清,除了每日回來的玄雀之外,十三重天高高在上的那位卻是半步都未曾涉足青蓮洞府。
裡頭的物件已經很久沒換上新的了。
青色的床榻如初,像是從來沒睡過人一樣,洞府中唯一的石桌上堆疊著話本子,花花綠綠的封面,一高一矮,矮的沒剩下幾本了,高的倒是堆疊地險些把洞府頂上都給碰著了,兩沓書之間趴臥著睡得不甚安穩的女孩兒,微蹙的眉頭,唇角動了動,囈語了什麼,太過於小聲,也沒人能聽見。
忽而,有聲響從洞府外邊傳來,趴伏在桌面上的女孩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珠子如濃墨一般,只是裡頭沒有任何的精神靈氣,倦倦的。
人看起來有些頹意。
她懶懶地支起頭,打了一個呵欠,像是沒什麼鬥志一般,開口:“進來呀,杵在門外做什麼?”
早在幾個月之前,託了玄雀給的三顆藥丸的福,她如今的靈力的確是大漲,已經連洞府門外的動靜都能聽得清。
有人動了結界,青億以為是玄雀又一不小心在門口絆倒了,便是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出了聲兒,沒想到沒等來玄雀的回應,卻是等來了一聲柔和好聽的女聲,幽幽地自洞外傳來,“小神女還好嗎?”
小青蓮一怔,眉頭緊皺,整個人的疲憊之感一掃而空。
那個夢境佔據了她的識海將近一年,她又怎麼會不認得那人的聲音,只是被關著久了,除了玄雀,就沒有再有誰來過這裡,若不是她今日這麼一聲兒,她還以為這人離開了十三重天,不過想想也是......
誰都會離開十三重天,唯獨她不會。
小青蓮站起身,抬腳朝著洞外走去,走到門口就停住,站在洞外的人與她之間相隔著一層薄薄的泛著藍光的東西。
而那人一身紅豔衣裳如初,站在那裡,昂首挺胸,眉眼嬌豔,嘴角噙著傲人的笑意,看著她,“好久不見,小神女。”
若是一年前,忍不住脾氣的小青蓮可能會因為這麼一句話,直接擰著手腕兒就撲了過去,就算不會用靈力,徒手能佔下便宜也是好的。
可她早已不是一年前的她,如今的人人嘴裡的小神女不過是一個虛名,而她也在這將近一年的幽禁中被磨平了稜角,似乎不再有脾氣。
“你來做什麼?”
小青蓮站著一動未動,一雙眼睛盯著面前的人,似乎要將瀟月看個通透,在看這個人的模樣,回憶那虛幻夢境裡天桁的神色。
她在想,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會讓天桁如此。
她覺著,接下來,他們的婚禮也即將不遠了,不知為何,她就是有這種感覺,而這種感覺一上來,心上就會湧起濃濃的不甘還有未知名的情緒。
看了這麼久月老兒給的本子,至今還沒弄出來一個確切的答案的那一股情緒。
“我來看你。”瀟月笑,抬了抬下巴,身子微傾,瞧了眼小青蓮的後頭書案,雖然被隱在洞石之後,看不甚分明,但還是依稀可見那摞得高高的冊子,思尋到自己打探來的訊息,瀟月自顧自笑了。
青億一臉莫名,“你笑什麼?”
瀟月足足笑了有一會兒,才收斂了神色,眸子裡都是孤傲的凌人的光,“我笑你愚蠢。”
“什麼?”
“什麼?”瀟月眯起眼睛,“還真是愚蠢,廢花兒就是廢花兒,連自己喜歡上誰,喜歡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情根未生,也想成為神?”
“你到底說什麼?”小青蓮蹙緊了細細的眉,潛藏在骨子裡的威壓又要隱隱而出。
可因著相隔了一道結界的關係,這一次瀟月並不再退縮。
“聽說你在月老兒那裡討要了一大堆人間的書冊?”
小青蓮不應,瀟月卻是繼續道,“據說你最近噩夢藏身,苦於心中糾結之事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