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大人!您不是要......”
小機器人驚得在腦海空間出聲。
“不是。”
秦億打斷了它的話,“放心,我有分寸。”
而眼前的少年臉色都白了,既然她不是曦嫿,那他這段時間所謂的夾擊了報復的殺意又是什麼呢?眼前的人始終卻是不計前嫌地對他好。
他滿腦子惶然無措,內心像是生了莫大的愧疚一般焦灼難安。
“你害怕?”
秦億揣摩著少年臉上的神情,瞧見他發白的臉色,以為是他想到了鬼怪之事,怕了。
女孩這一問出聲,顧御玄怔了一瞬,才明白了過來,方才他只顧著愧疚,一時竟是忘了眼前的人看著還是曦嫿,可她說不是曦嫿,莫不是那什麼鬼怪?
鬼怪之事他向來不信,但若是不信,那國師的批命,不就恰恰應證了他的命運麼。
沒有什麼比他的處境更糟糕了,至於眼前人是不是精怪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世間魑魅魍魎精怪之事不是沒有聞說,連他都這般命運了,也不足為奇。
遂少年微微抿了抿唇,神色無謂:“不怕。”
就算眼前的這人是魍魎,卻是個好的,縱觀近幾個月來的種種,他已是篤定,她對他並非有惡意,甚至還頗多照拂。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能不能得到救贖,可就目前的這麼些的溫暖都已經讓他貪戀了,若是因為此事,她收回了她的善意,他也......不怪她,就算是要怪,可他又有什麼立場呢?
少年臉色頹然,脆弱絕望爬上了臉,與平日的偽裝截然不同,秦億嘆息,“小小年紀,為何就活得這麼難過?”
顧御玄一怔,抬起了頭來,就見面前的人神色溫柔,繼續說道:“你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有些事只需要讓大人來想不就好了麼。”
“是不是覺得自己孑然一身,孤獨相伴?”
“既然是個孩子,就應該活得像個孩子,純真一些,那麼早思考這些勾心鬥角之事,會辜負了老天爺給你的這個童年的。”
一聲聲一字字平淡無奇,可他偏生就覺得甚是溫暖,酸意爬上了鼻尖,他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想哭,竟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人面前。
淚意暈了眼睫之際,他內心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知道眼前人是誰的渴望,
“你是誰?是什麼精怪?”
是不是老天爺也覺得他命運不公,所派來的救贖?他都這樣了,還能得到救贖嗎?
他滿懷期盼,卻又懼怕聽到答案,惴惴不安之際,只聽得她聲線溫柔傳來。
“就當我是仙女下凡,來拯救你就好了。顧御玄。往後我必護你,你儘管去做你自己,不必再偽裝。你不累,我瞧著都累了。”
守在蒹葭宮外的眾人都不知道自家公主說了什麼,只是知道殿門開了之後,顧質子哭得鼻涕眼淚水淌得滿臉都是地站在了門後,瞧見他們,悶聲不吭地直接就走了。
後方的雲童愣了好幾息,才急忙跟了上去。
碧玉瞧著,卻是心裡暢快得很,嘟囔了句:“叫他平日不識好人心,公主都對他那麼好了,他都不冷不熱的,現下肯定是被公主給訓哭了。”
碧青看了眼少年的背影,沒說什麼,只催促碧玉,“快些進去服侍公主罷。”
她可瞧著不像是公主訓斥了人。
“好。”
碧玉調皮地吐了吐舌,趕忙跨進內室去了。
顧質子哭著從蒹葭宮主殿出來之事,所有人都覺得是曦嫿公主又在折辱顧質子了,恐怕這一次還要更嚴重,都把以往溫和待人的顧質子給訓哭了,還不嚴重?
頓時,曦嫿公主欺負顧質子之事不脛而走。
第二日,帝后好不容易把月茗宗的人送走,聽聞自家的閨女醒來了,正喜不自禁,忽而又聞說這一訊息,各自都默了默。
這才堅持了幾個月,難道他們的閨女當真就堅持不住又要對人動粗了?可不是剛把人給救了,還親身擋了馬嗎?這是怎麼回事?不說夫婦兩,就是言官都有些懵逼,說好的曦嫿公主性情轉好,已經肩負起一國公主的重任了呢,怎麼又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