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億等了一夜,少年都沒從後方的那一堆死氣沉沉的建築物裡出來。
青巖門晚上的靈氣本該比較充沛,但因為溫清月這麼一搞,屍堆遍野,靈氣已經被消耗殆盡,沒了多少靈氣維持她的人形,她也不管不顧了,直接恢復了人身蛇尾的模樣,守著昏迷的廖健,假寐了一夜。
最後,蛇身圈著的人似乎有動靜,秦億才被驚醒,此時天已經是矇矇亮了。
醒來的廖健迷瞪了會兒,身體僵硬難以動彈,微微一側頭,瞧見一條滿是鱗片的蛇尾環繞住了他,登時一嚇,兩眼一翻,
“等等!別暈過去!”
秦億一個俯身,掐住了地上的小弟子的人中,暈過去未成,廖健被迫清醒過來,他瞪著眼前的蛇尾人身的女孩,勉力動手指已經是困難,只以為是自家師兄離開了一會兒,這蛇妖是趁虛而入,便斥道:“妖物,你休想得逞,等我師兄回來看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話是說完了,但明顯有氣無力。
十五歲的少年,半大的孩子,能有什麼膽魄,明明怕得很。
秦億笑了,眉眼彎彎的,正想裝妖魔鬼怪嚇他一嚇,
“抽了誰的筋?扒誰的皮?”
一道疲憊至極的聲音響起,秦億轉頭,少年站定在不遠處,眉眼沉沉的看過來,面上沒什麼表情,她一愣,總感覺少年這一夜之間似乎是長大了似的,渾身的氣質發生了變化,如果是在之前的少年,頂多面上是稚嫩的冰冷,有些拙劣,內心裡還是一片火熱。
但此時,那種冰冷就好似透進了骨子裡似的,刻在了少年的眉間,沉鬱久久不散,越發的捉摸不透了。
瞧見陸行策來,廖健差點喜極而泣,“師兄!”
“嗯。”
陸行策淡淡應了一聲,手裡拖著什麼走到秦億的面前,近了她才瞧得清楚,這是一個拖板,專門馱著受傷不能行走的人的物件。
倒是想得周到。
秦億收了蛇尾,恢復完整的人形,眉眼彎了一下,對著陸行策道了一句:“來了?”
“嗯。”
廖健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自家的師兄和顏悅色地朝著那位蛇妖說了一聲,“辛苦了。”登時怔愣在現場。
陸行策把拖板放下,準備將躺在地上的廖健挪到木板上,秦億搭了把手。
等小少年被挪上了木板,陸行策才坐了下來,一男一女再加一個躺在木板上的少年,若是秦億將手腕鈴鐺上面的玄鳥叫出來,那場面就更詭異了。
晃了晃腦袋,秦億將腦海中那奇怪的想法散了去,將放在一邊的本命劍遞給少年,“諾,你的劍。”
“謝了。”
陸行策面色坦然,沒有半分不虞,一旁的廖健瞧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消化了自家的師兄和眼前蛇妖是一夥的事實。
但眼下不是他計較這個的時候,廖健擰著眉,聲音急急地將昨天沒說的話說完,
“小師兄,溫師姐溫清月叛變了!”
預料之中的答案,陸行策的眉眼微微動了一下,轉了頭過來看著木板上急切的小師弟,沉聲答:“我知道。”
“哎?”廖健愣了一瞬,忽而想起什麼,拿眼梭巡了自家師兄一圈兒,“師兄你不是掉下魔界生死未卜......哦對!溫清月說你掉下魔界,被魔界的人擄了去,三尊為了救你,齊齊動身去那魔界。但是沒想到這僅僅是溫清月的調虎離山之際,我躲在角落裡看著這女人將滿山門的人屠戮殆盡,就連從魔界回來的三尊都不敵......最終僅僅只有我還留著一口氣......我們都以為,以為師兄你被溫清月殘害......”
說到這裡,廖健已然說不下去,淚流滿面。
陸行策抿著唇,眼眶微微發紅,他拍了拍小師弟的頭,猶如一個大兄長一般,“你如今的傷勢不能太過傷心。”
“至於那溫清月,屠門之仇,必定百倍償還!”
慷鏘有力的聲音落下,“滴滴”兩聲,秦億腦海裡的屬性面板響起,仇恨值直接上升到90。